我坐上了人牙子的车,穿上了我最好看的一身衣裳,头上是奶奶精心扎的两个辫子。
我回头看向奶奶与妈妈,她们朝我挥着手。
昨晚妈妈来我房里说了好多话,最多的还是对不起。
对不起,这么多年忽略了你。
对不起,没有带过你。
对不起,这些年委屈了你。
兜里揣着奶奶给我的刚煮好的五个鸡蛋与一个被拼凑起来的娃娃。
弟弟挣开了妈妈的手,追着车,摔倒了也再次爬起来。
声音洪亮喊着:“姐姐!姐姐!姐姐别走。”
再是妈妈与奶奶拉扯着他的身子。
我泪眼朦胧看着这一切,毫不留恋回过了头。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晃晃悠悠开着,我问人牙子,“叔,要是我能够卖个好价钱,你能带一点给奶奶吗?”
人牙子抽着旱烟,问道:“为什么?”
“钱都给爸爸治病了,弟弟还要上学,她们都还要生活。”
人牙子笑了:“你这小丫头片子,都被卖了还替人想这么多呢?”
“叔,可以吗?”我固执地问。
“成,叔答应你。”人牙子爽快回答,“不过前提是你得有个好价钱。照叔这么多年经验来看,不是处女不好卖。叔买你都感觉要亏本。”
“叔,我一定不会让你亏本的。”
人牙子带我去了一个买主家里,对我道,“林一,等会你机灵点,这个买主啊姓张,是个好人,要是被他看上肯定会有个好价钱。”
听到好价钱三个字,我提起了精神。
我们走进围栏,又进去了一个砖房。
我忽然想起村里最有钱的刘叔家,住的也是砖房。
人牙子领我进去,我就感受到了一个目光。
我强装镇定。
“张先生,这位姑娘叫林一。在家里就很乖,会做事,也是个苦命孩子。”
张先生提起手,人牙子会意隐去后院。
客厅只有我与张先生二人。
“林一是吧,几岁了?”
“十一岁了。”
“家中几口人?因何被卖?”
“四口,我爸爸生病了,没钱治病。”
“可识字?”
“不识字,但是,但是我愿意学!我很聪明的!”
一问一答下来,张先生点点头,似乎是满意的。
又问道,“还会想着回去吗?”
我摇摇头,“只要张先生买了我,以后我就是张家的人了。”
我成功留在了张家。
人牙子走之前,拍了拍我的肩。
这是我与他的暗号,我卖出了一个好价钱,他会捎带些给我的家人。
我很开心。
却也有些惆怅,张先生是好人,可我没告诉张先生,我不是处女。
我欺骗了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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