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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文人墨客，素来最为看中的，便是“风骨”二字。

莲姬暗暗收买了书生中颇有声望的几人，三言两语，便将猫咖奉行的“宾至如归”待客之道，挑唆成了奴颜婢膝。

阿蛮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收敛了脸上甜甜的笑意，怒气冲冲地走出咖啡馆，对着为首的那几个喋喋不休的书生飞了个白眼。

“昨儿个刚喝了咱们的手冲，今儿就不知道又得了什么人的狗头金子，来这儿嚼舌根？圣贤书就是这么教你们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她身为胡女，本就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这一番话说得夹枪带棒，毫不客气，几个书生从未被一个女子指着鼻子，骂得如此狗血淋头，个个脸色难看。

“你......你一介贱籍乐伎，竟敢如此折辱我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阿蛮不以为然地啐道：“呸，就凭你们，也好意思和我说什么有辱斯文？我看，你们分明有奶便是娘，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一脑袋马粪渣滓！”

她快人快语，骂得爽利，那几个酸腐儒生，又如何是她的对手？

不少人见识过陆循光的厉害，不敢招惹，便索性不依不饶地找到了黎萤面前，一把揪住她，定要讨个说法。

陆循光脸色一沉，重重放下了手中的细嘴茶壶。

躲在暗处小心观望的莲姬见状，不由得心中一喜。

果然，一切都依着她的谋划，顺势而为。

今日猫咖门前的这场闹剧，本就是她暗中授意。

陆循光性子急躁，为了维护黎萤，少不得要与人口舌之争。

到时，她再悄悄推波助澜，造出一个陆循光“失手伤人”的假象。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待到那时，即便黎萤机关算尽，顺利让这小子认祖归宗，重回平安票号，也少不得要落下一场牢狱之灾。

一个杀人性命的阶下囚，是决计无法成为平安票号少东家的。

黎萤远远便瞧见了莲姬神色之中的得意，尚未来得及开口，却只听得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喝止。

“是何人如此放肆？”

她顺着众人齐刷刷的视线看过去，竟是大东家，龙行虎步而来，不怒自威。

天气虽已入秋，早晚颇有些凉意，但午间尚有几分未退的暑热。可他却已然披上了狐皮大氅，瞧着颇有几分格格不入。

“黎老板与阿蛮姑娘都是我平安票号的座上宾，若对她二人不敬，便是并未将我平安票号放在眼里。”

大东家这话虽然语气清淡，几个闹事的书生却也知道惹他不起，老老实实地噤了声，只小心辩解道：“大东家息怒，黎娘子的本事，咱们有目共睹，在下今日只是瞧着那猫咖陆掌柜全无半分男儿傲骨，才出言教训一二......”

话音未落，大东家面色骤然一冷。

“老夫行将就木，自知时日无多，但尚有一口气在，这教训犬子的琐事，就不劳诸位费心了！”

犬子？

瞧热闹的百姓们面面相觑——这所谓的“犬子”，说的难不成便是那素日闷葫芦一般的陆循光？

莲姬亦是万万没想到，大东家竟这么快便公然承认了陆循光的身份，粉面一寒，再也笑不出来。

她终究是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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