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陆循光不慌不忙,站起身来,向着天子与太后的方向,略施一礼。
“陛下,太后,并非微臣有意故弄玄虚,只是微臣这礼,并非寻常之物,稍有不慎,若受了惊,反倒不美。因此故,微臣才不曾将寿礼呈交礼部,还请陛下见谅。”
他此言一出,倒是令天子挑了挑眉,面上生出了几分盎然的兴致。
“陆卿常在外奔走,想来私下里定网罗了不少稀奇之物,寡人也想瞧瞧,你为太后准备了甚么惊喜。”
陆循光微微一笑,又气度从容地欠身行了个礼,轻轻拍了拍手。
便有宫人小心翼翼地捧了一只以黑色丝帛覆着的金丝大鸟笼来。
他上前一步,笑道:“说来也真是巧,微臣与曹大人和阿蛮姑娘,竟都想到了一处去!”
他抬起手来,掀开那层丝帛,鸟笼中,阿蛮千里迢迢,带回的那只神气洋洋的小孔雀,正用那锐利的喙,悠闲地梳理着翅膀的羽毛。
“微臣陆循光,谨以此孔雀龙鸟,恭祝太后娘娘,寿与天齐!”
陆循光恭恭敬敬,三呼万岁。
天子眼中惊诧之色,一闪而过。
这孔雀龙鸟罕见,皇家御苑中虽养着几只,瞧着却总有些病恹恹似的,好生扫兴。
陆循光所献的这只孔雀,体型虽稍小些,却神气活现,令人只消瞧上一眼,便心生喜爱。
曹织造看出天子那兴味盎然之态,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陆循光这竖子!
自己费尽了心机,好不容易才将京中所有孔雀收入囊中,可谁能想到,竟被这走运的小子钻了空子?
今日的风头莫不是全要被他抢了去!
曹织造面上不动声色,却笑吟吟地开口问道:“陆大人真是有心了!不过,既然是要以龙鸟贺寿,不知陆大人是否预先将这龙鸟驯化妥当?”
“阿蛮姑娘的孔雀舞,煞是好看,尤其是那孔雀开屏的一幕,堪称绝妙的点睛之笔,只是,不知曹某有没有这样的福分,能亲眼瞧见这小孔雀,为太后娘娘开屏献寿?”
他鸡蛋里挑骨头,自认给陆循光出了个难题,却不想,陆循光只是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当即便回禀道:“陛下,这龙鸟极通人性,不知可否令微臣打开鸟笼?”
他神色笃定,天子将信将疑,当即大手一挥,便应允下来。
黎萤垂手站在皇后身后,闻言,不动声色地抬起头来,悄悄同陆循光交换了一个只有两人心领神会的眼神。
成败,在此一举。
入宫前,她早已带着毛毛,对这骄傲的小孔雀千叮咛万嘱咐,今日,能否顺利撼动曹织造这前朝老臣之位,便全靠它了!
陆循光亲自上前,缓缓打开挂在那硕大鸟笼上的金锁,笼门应声而开,小孔雀闲庭信步,慢悠悠地踱了出来。
它懒洋洋地抖了抖遍身的翎毛,那副昂首阔步的傲然模样,更是瞧得天子与太后心中极为受用。
这才是皇家御苑中,千尊万贵的百鸟之首!
小孔雀那双灵动的眼睛,瞧着睽睽众目,热切的视线悉数追逐在自己身上,亦是说不出的得意。
它施施然振翅,轻而易举,便飞上了殿中一角的廊柱,扬起那纤细修长的脖颈,长啸一声!
孔雀尾羽,轻柔抖动着,缓缓张开,变成半空中一把锦绣般的扇面,神气活现,光彩照人。
“孔雀龙鸟......竟......竟当真开屏了!”
“龙鸟开屏,乃是大喜之兆,太后娘娘寿与天齐,陛下万寿无疆!我朝,千秋万代,国祚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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