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踏上桥,喻从意才算歇了半口气。桥上地势高些,能将两侧的情况都尽收眼底。
因为灯会刚开始没多久,四面八方来的百姓涌入,都朝着百花园的方向去,相反方向的人就要少许多。
喻从意这般想着,对喻长行道:“我们从另一侧下去。”
一回头,却见小郎君俊脸绯红,灯火自他身后盈盈而上,落了银河的星进少年眼中。
喻从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牵着喻长行的手,下意识想要抽离,却被对方反握,得寸进尺地贴近一步。
“……师父,人多路挤。”
“就这样牵着,不可以吗?”
灼热的视线烧得喻从意无法直视,愈到这种时候,她脑中时常浑浑噩噩的那条线反而愈清明。
“长行……”
“喻从意!”
喻从意的话生生被人截断,也因着有些人过来,喻长行只好不情不愿松开手。
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文绛恩。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生得颇为矜贵儒俊,眉眼间却依稀能瞧出些熟悉。
“你也来凑热闹啊。喏,这是我儿子,孙则璋。”文绛恩见果然是她,心情颇好,“来,叫喻姨。”
“喻姨好。”小公子也不怕生,乖乖巧巧地叫了。
喻从意答了一声,瞧见一大一小两人各拎着花灯,问道:“你们要去百花园?”
“是啊,洛京最大的花灯年年都在百花园,你们不去瞧瞧吗?”
“人太多了,便罢了。”喻从意一顿,不由提醒道,“花灯年年都能看,你们又住在这儿本就方便,少一次也无妨。”
文绛恩一看川流不息的人海,哪里不明白喻从意在说什么。
不过她早已习惯:“害,年年都这样。你放心,挤这个我简直是如鱼得水。”
“阿娘……”她说得自在,她旁边的孙则璋反替她红了脸。
“没事,你喻姨早知道阿娘什么德行。”文绛恩牵起儿子的手,朝喻从意道,“那我们先去了,回头见。”
喻从意不知道如何再拦,到底没说话。
此时路段堵塞,官府也派人前来疏通,原本拥堵不堪的人群渐渐有所缓解。
见状,她也不由叹一句还是本地人精通此道。
正出神想着,手上力道收紧,喻长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侧,衣袖应风交相贴在一道。
“师父,那儿有花灯祈愿的。”他道,“我想去放。”
喻长行在喻从意面前向来乖顺,以往想要什么都只会暗示。暗示得到皆大欢喜,暗示不到便乖乖作罢。
头一回听他字正腔圆地说出“想要”,喻从意都有些惊讶。
惊讶之余,自然没有拒绝地理由。
放灯许愿的人很多,幸好平春江更长。
他们沿着人少的路向前,走了一会儿方找到一段空处。
买花灯时喻从意没要,只配合地蹲在他身侧,定定看着少年将荷花灯放进江水之中,水面漾出涟漪,沾湿了他修长的指节。
他双手合十闭目,露出极为虔诚的表情,配上那副皮囊,宛若降世的谪仙。
“师父,您不许愿,是因为没有想要许愿的事……或人吗?”
喻长行垂眸,自己与师父的身形明明离得如此相近,却总像这水中月般捉摸不透。
喻从意沉默良久,久到他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时。她说: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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