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铺子位置好,妙在街口头一家,地势低洼,汇聚八方来客。”楚鸾难得看到大伯母笑得如此开心。
记忆里,这位楚家长媳总是总是愁眉不展的,不是操持这个就是操心那个。明明才刚三十岁,却因劳动过于辛苦,看上去像四十的。
小唐氏喜滋滋道:“咱们还剩下一两黄砂糖、一两赤砂糖,以及四两最好的白糖。至少还能挣八十文!黄砂糖都能卖十五文一两,白糖至少也值个十八、二十文的。”
楚鸾一抬眼,刚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给她说亲保媒的曹押司。
曹押司身边,还有个年轻美妇,约莫二十五六,云鬓堆叠,面上有几点微麻,反而更添俏丽,耳上一对金镶紫英坠子。
传闻,曹押司是牢城营管蔡大人的女婿,曹家世代为吏。吏与官不同,吏虽无编制,却可以世袭,且有实权。不说别的,仅一个由书吏掌控的鱼鳞图册,就绘制着全县的田亩登记情况,地方征税、赋役都得以鱼鳞图册为依据。
朝廷任命的七品县官乍一听很威风,但实际上是“流官”,任上几年就得离开。常言道,铁打的小吏,流水的县官。
“相公本是曹家外室庶子,这押司之位从何而来?”
曹蔡氏隐隐有不悦,言语敲打丈夫。
曹押司皮子立刻绷紧了,赶忙道:“仰仗岳父蔡管营提携,铭感五内,不敢有忘。”
曹家虽世代为吏,但嫡庶天壤之别,嫡子方能子承父业继续在县衙为吏,庶子大多在庄子里种地。他完全是因为娶了个厉害的媳妇,靠着老丈人帮扶,才混入了县衙机关做公。
曹蔡氏一声冷哼:“你既然知晓,那我爹十日后给诚甫办五岁生辰,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这像话么!”
蔡诚甫,是蔡管营最疼爱的幺儿,曹蔡氏一母同胞的幼弟。
曹押司表明态度:“夫人,小舅子做生辰我自然记在心里,已经差人打了一只吉祥金锁一只如意银锁。”
曹蔡氏颜色虽好看了些,但依然不满意:“到时候送金银锁的肯定一堆人,这礼物没什么新意。”
曹押司心里苦:“这……夫人您说怎么办,我照着办便是。”
曹蔡氏道:“诚甫尤其喜欢吃甜食,金银锁之外,给他准备些糖糕点。”
曹押司肚里寻思,那蔗糖做的糕点,也要不了几个银钱,金锁的零头罢了,当即笑着应承下来:“都依夫人,正好咱们在庙会上买几匣子新鲜甜点心。”
“不行。”
曹蔡氏是个精细人儿,又提出了反对意见,“小摊儿上的甜点心那能干净么?诚甫吃坏了肚子怎么办,谁付得起责任?”
曹押司叹气:“我瞧着挺干净,西边那家红糖糕老字号,县衙的兄弟们经常买了吃,味道很好,没听说有吃坏肚……”
“你们这帮大老爷们糙的很,我弟弟粉雕玉琢的人儿,能一样么?”
曹蔡氏瞪他,“买这集上最好的糖,带回家我亲自下厨做。那卖红糖糕的老汉,指甲里都有泥垢,看着我都犯恶心。”
曹押司惧内,连连称是。
曹蔡氏看了七八个卖糖的摊位,劣等的黑砂糖自是瞧不入眼,质量稍好的赤砂糖又嫌潮湿结块儿。
“涯州暑湿,又连下了七日梅雨,集市上的糖多少都有点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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