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然死了,我也失去了活下来的借口。苏澈,既然你这么功利,不如连我也一起杀了向朝廷邀功领赏!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动怒,甚至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他飞快地跑过来,捂住了我的嘴:“你疯了!”
直至今时,我才发觉他力道大得惊人,一只大手死死地钳制住我的腰,另一手捂在我嘴上,我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甚至喘不过气来。
直到我放弃了挣扎,逐渐窒息,他才松开了手,我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哭出声来,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响彻整个宜春院。
有好事者过来敲门,苏澈粗着嗓子让他滚:“谁再靠近这间屋,以后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个子儿!”
哭着哭着,我没了力气,眼泪也流干了。
我和楚萧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那暗自生出的一丝情愫却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一点点抽丝剥茧,还没来得及幻化成蝶,便被苏澈生生斩断。
为什么,偏偏是苏澈啊!
看我停止了啜泣,他伸手,想将我拥入怀中,被我冷冷地躲开了。
“苏澈,你最好今天就把我杀了。”
他的眸子暗了下去:“宁儿,我怎么会杀你”
我冷笑着看向他惨白的脸:“不杀我,那我日后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就为了那个人?”
“他叫楚萧然,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你,是我的仇人。”
我一字一顿地说完,冷眼看着苏澈,希望他早点下手,了结了我的性命。我太痛苦了,一刻也不想在漩涡中继续停留。
可苏澈却笑了,凄凄惨惨地看着我笑,眉眼弯弯,眼角却沁出了泪珠。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泪,也是唯一的一次。
他就那样又笑又哭地望着我,看了许久。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转过身,沉默着站了一会儿。
忽然,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通体乌黑的匕首递给我:“这是从那个人身上拿到的,你留着做个念想吧。”
我颤抖着手接过匕首,轻轻抚摸着上面镶嵌的蓝宝石,像是在拂去自己的最后一滴眼泪。
“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干系。”
我握紧匕首,冷冷地看着苏澈,“不想死的话就离我远一点。”
苏澈还想再说什么,我却不愿再听,大声喊着让他滚出去。
此后几个月,苏澈又来找过我很多次,都被我以死相逼轰出去了。
一开始我会拿着匕首刺向他,可他全然不怕,仍然厚着脸皮哄我,还央求我给他作画。
后来我发现,只要我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他立刻就怂了,冷着一张脸转身离开。
我就这样,整日将匕首带在身上,熬过漫长的日子,一天又一天。
也并非不能拼了全力将刀尖刺入他的心脏,可我总在那一刻心软,无数次心软,无数次懊恼,无数次重新被恨意裹挟。
而我,从那一日开始,便不再画画。
就在我对人生万念俱灰,打算投入清江之中了此余生的时候,遇见了另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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