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帐文武都略带惊讶地望向斥候,立时掠起好奇之色。
刘备泰然接过帛书,目光冷峻地审视着。过了半晌,他的神态渐渐有些恍惚:
“魏延投靠吴巨,如今身处广信城内,要为我军内应。”
张飞身形一震,冷冷森森嗤笑道:
“前有夷廖,后有魏延。吴巨还敢故技重施,不怕损兵折将吗?”
帐内众人立时警觉起来,甚至有人考虑将计就计,继续杀吴巨一个措手不及。
赖雄思绪翻滚,压制在心头的疑惑,渐渐清晰:
“魏延和夷廖不一样。”
张飞眉头拧紧,追问道:“怎么不一样?”
赖雄捋了捋思绪,正色回答:
“我曾嘱托伯苗拉拢魏延,只是没得到任何回应。我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没想到他竟真的叛离长沙。”
“魏延没有选择直接投向我军,大概是考虑没有功劳傍身缺失底气。他提前到苍梧布局,恐怕是想送给皇叔一份大礼。”
“以魏延高傲的心气,他连长沙郡的职位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真心实意投靠吴巨。吴巨能给他的,长沙郡守韩玄给得更多。”
苍梧郡是交通枢纽,在岭南称得上富庶,但要碰瓷长沙郡还不够资格。东汉鼎盛时期,长沙郡和零陵郡的人口都过百万,经过桓、灵二帝折腾,中原人口不增长反而大削。
根据交州官府的纳税人口统计,以及赖雄对各地郡县志的总结,交州的状况大抵为:
苍梧郡,在籍人口十五万。
南海郡,在籍人口十万。
郁林郡,在籍人口七万。曾经郁林郡守谷永史诗般招抚十余万乌浒人,距今已经过去三十年,现在乌浒人又拒绝向官府纳税了。
(现今贵港城东有东井,又称谷公井,为谷永所凿。城南有橘井,又称公井,为三国时吴太守绩所凿。)
合浦郡,在籍人口八万。
岭南四郡人口加起来,都不如一个交趾郡。根据士燮摆出来的在籍人口,便过四十万,具体的数量没人知道。
半个世纪前,交趾郡的人口总数有七八十万众。士燮保举一郡的功绩,并非是鼓吹出来的。一个交趾郡,和中原的中等郡不相上下。
交趾郡往南,还有九真郡、日南郡,交州共计七郡。位于海南的儋耳郡、珠崖郡都已经废置,成为小野人的天堂,多为骆越之人的后代,在合浦郡称为俚人。
要是能顺利招抚乌浒、俚人等,交州的展未必会比江东差太远。刘表平宗贼,孙氏平山越,才迎来蓬勃的展。即使占据益州,也要面对南蛮的威胁。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魏延以富郡投穷郡,只有一个可能,他在图谋更多的利益。吴巨、区景没有能耐满足他的野心,唯皇叔拥有一匡交州七郡的潜力。
“魏延在城内没什么职务,他在降书中称,需要我军卖给他一两個破绽,好帮助他掌权。他透漏出一则重要的情报,区景率两千众防御猛陵县去了。”刘备沉吟着,将帛书传递给徐庶。
徐庶仔细地看完后,和赖雄分享。众人嗡声议论着,表各自的看法。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相信魏延所述为实。我军要短时间破城,必须兵行险招。既然都是冒险,不如选择风险最小的一条路走。”徐庶眼中精芒一闪,心有成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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