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鸣笙白白期待了,便也低头去吃自己的肉。她神色闷闷,咬下肉串时,都会笑笑咬一下签子。
对面的人,能察觉出她喜怒哀乐变幻。
她出身西北,自幼看的是大漠风光。吃的羊肉,也不知几何。今日生辰,特意吃这些,大抵也是在追思亲友。
生辰祝词,哪有科举难?
只是,唇动了动,预备好的话,却是没说出口。
“臣……回京不久,不知这羊……”
说了一半,又觉着与她论羊,似乎也不是妥当。
以辩经闻名的崔明端说了几回,总是顿了又顿。
萧鸣笙也觉着奇怪,抬眼去瞧,不瞧不要紧,一看二人的目光便汇聚在一处。
嗯?怎么有点子可怜?这眼眶是红的?
崔家仆不是吹嘘他家大人很得陛下宠爱么……莫不是今日在宫里面圣,遭了陛下责难吧?
到底是伴君如伴虎。
萧鸣笙很是同情,亦反省了一番。自己敲打福公公,会不会改他带来不便?或许,这才是这位颇受宠爱的天子伴读红着眼来祝她生辰的缘由。
时下秋风猎猎,还让个世家打工人过来一趟,必是陛下训斥得狠了。
“昨日……大人的叮嘱,我是记着的……只是……”
她亦说得艰难。二人尚未成婚——即便是成婚了,也不是完全的利益共同体,她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眼瞅着就要入冬了,但萧家还是缺东少西的,若不趁着生辰时杀鸡儆猴,这冬天还长着呢。
便是要自力更生,那也得等春暖花开。况且,这是她份例内的东西,只是拿回来而已。
也算不得什么心计手段,总得先活下去。
她在心中能将厉害厘清,但无法宣之于口,也不想编造违心的话。
崔明端倒能察觉她心思,只是怕她耐不住性子,只将其中关窍说给她听。
“福公公……其实也不过是个小兵卒,郡主拿他立威,是对的。他仰仗的,是内侍省的权力。明日他们便会备着厚礼来请罪。郡主出了气,将东西收下便是。”
“呀……”萧鸣笙不想他说的竟是这些。紧绷的心是松了松,打趣一句,“回头,大人——嗯,我说的是御史台的大人,不会参我一本吧?”
“内侍监服侍天子,做事极有分寸,逾越礼节的东西,他们不敢送来。”
萧鸣笙受教点点头,也得默默加上一句:不敢送逾制的东西来,却能将她赏赐给昧下了。这桩事,远远还没完。
说完了事,阿藤又适时递了一把羊肉串来,“这是加了椒盐,特意给郡主的。”
崔明端先于她将东西接了放在盘子上,而后更是用帕子包了递给她。
这几串的签子不知为何,似是油乎乎的。
阿藤更是适时请罪,“是小人该死,方才跟着抓了一把……”
“无事……”
萧鸣笙接过帕子,被其绵软的触感震惊,不免是多捏了几番。
“咳咳……”
对面人也不知是怎么了,咳了几声。
萧鸣笙握着竹签,脱口问道:“要用茶压压么?我便说了,那份酱是极辣的……”
话音熟稔亲昵,像是多年老友一般。
崔明端轻轻摇头,忽而福至心灵。前些年一直觉着娶亲不急,或是一生能求个举案齐眉便是大善,今日……
或许,自己能多贪心一些。
就像是方才多撒的酱汁一般。要是在府里,伺候的人怕是不敢上这些重口味的东西来。
人人道他是世家子清雅,然而世家里,如荀二郎,便不是印象中刻板守旧的人。
荀二郎能出入烟花之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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