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面容惨败,瘫软下来。靠在桌子腿上不住喃喃:「怎么会这样,不会的。」
她眼里闪过亮光:「我可以立刻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替你澄清。」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我们心里都清楚,大众都喜欢看他们爱看的消息。负面的谣言永远传播得比正面消息要快。
所谓的反转,又有几个人关注呢。对我和医院形象的负面影响,已经实实在在造成了。很难在短时间里消除。
女人崩溃,坐在地上掩面大哭:
「那我家小宝呢,他怎么办?李院长说国内只有你能看这个病。」
熊孩子虽然被他们带的没什么教养,但毕竟是个患病的小孩。
再加上这哭声实在悲恸,我也理解,做父母的为了子女奔来跑去,只为寻个希望。
我心里莫名不是滋味,想了想还是把快到嘴边那句「人各有命」咽了回去。
嘴巴微张,刚说了一个「你」字,就见地上的女人猛得站起身,恶狠狠地盯着我。
「不,我有办法让你来治小宝!」
我被那阴森冰冷的话语吓了一跳,皱眉:「你又想要做什么?」
女人咬牙切齿:「霍君,我儿子就在你眼前痛苦挣扎,你却不肯出手医治。那你就是杀人犯,有什么脸皮做这个医生!」
道德绑架?我唾弃自己刚刚生出来的恻隐之心。
彻底硬下心肠:「保安大哥,这个人在这里影响科室正常运行了,麻烦把她带走。」
女人被几个大汉拖出去,嘴里不干不净地大叫。
「霍君,你见死不救,会有报应的。我会想办法……」
几个同事都有些愤懑:「这都什么人啊,霍医生,你可别为这种人置气。」
我摆摆手:「倒也没有生气。不过,也不要叫我霍医生了。以后要是有缘再遇到,直接叫我霍君就行。」
实在不是个理想中的工作环境,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院长办公室,李院长很是心痛。
「小霍,咱们临床方向缺少像你这种有丰富科研成果的年轻医生。你这确定要辞职?」
「如果是因为停职的事情,我可以……」
我摇摇头,领他到窗边,示意他看看楼下的情况。
门诊大厅前的一块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举着手机自拍杆的不明人士。
仔细一看,其中还有好几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老太太,端着个塑料板凳坐在底下,手里举着什么布条。
医院保安忙得焦头烂额,拦住了这个拦不住那个。警车闪烁着警灯停在一旁。病人、家属甚至附近的居民越聚越多,把下面真正要看病的病人通道都给堵住了。
「院长,那个女人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我走,对自己和院里都是最好的选择。」
院长不再阻拦,只是重重叹气。我用最快的速度办理好交接手续,背上小包,大步往外走。
晓雯红着眼睛叫住我。
「霍君姐,这次的麻烦是不是因为我而引起的。早知道那个时候就不让你替我值班了。」
我抱了抱她,安慰道:「不是你。放心吧,我回去也挺好的,还可以在专业领域发光发热呢。」
门口好不容易被清理出一条道路来,我一走出去,场面立刻骚乱起来。
女人远远指着我大叫:「就是她,这个女医生就是霍君。」
「她崇洋媚外,从国外回来的,有专业的技术,却不肯医治自己国家的小孩子。」
说着说着坐倒在地上,哭天抢地。
「可怜我的小宝,才这么点大,就被病痛折磨,也没有人肯医治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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