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东西南北中,就有点侮辱人了——他是谁?陈家雀神是也!别说东西南北中,就算是七八条,他都能胡!
方脸官兵一愣。
确实生意人家本来读书的就少,提前下本买注,收拢人心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有些富商,甚至搞些榜下捉婿的戏码——连女儿都舍得?还会舍不得这一二百两的银子?
陈笺方皱眉斥道,“杜婶子!不许对官爷无礼!”
陈笺方一个跨步便将那方脸拉到了一旁,低声道,“那孩子,确是我们家精心挑了又挑,认真养出来的青城山院都送得进去,多花个一二百两又算什么?”
说着便又抹了张银票到方脸官兵袖中,“银子,商贾人家缺吗?不缺呀!我虽是读书人,但根子里骨子里还是做生意的,这笔账您自己算算——”
“我们陈家辛辛苦苦三四代人,至于为了一个乔家毁基业吗?”
方脸官兵本是不收这钱,想了想仍是把银票抹了过来。
陈笺方低声道,“您若实在不放心,你就亲在我们宅子里搜上一搜,但凡搜出个与乔家沾边的东西,不用您扭送,我亲去应天府尹领罪。”
显金手一紧。
方脸官兵沉吟半晌,手过肩头一挥,“那就得罪了。”
身后的小吏鱼贯而入,半个时辰后鱼贯而出。
打头的冲方脸官兵轻轻摇摇头。
方脸官兵松了口气——他也不想陈家有事。
陈家若洗不清嫌疑,他不仅这几张票子保不住,保不齐还要因收受钱财、渎职失职被上峰责难…
显金手缓缓松开。
方脸官兵面色放松地带着人手向外走。
显金隐隐约约听见,方脸官兵说了句,“去水东大街王家。”
王医正。
看来,是摸清泾县里与乔家关系甚密的人家了。
待人走后,陈敷眼眶一红,“好好一个孩子,怎么这么坎坷?”
陈笺方意味不明地看向走远的官兵,再转过头来,望向素来敏感感性的三叔。
人生或许是有定数的,先苦后甜,或先甜后苦,宝元一帆风顺了近二十载,前小半生唯一的波折是母亲早逝,如今天降横祸,他将何去何从?
乔徽是基于什么心态跑了?
是不敢面对逃了?
还是企图置之死地而后生?
陈笺方闭了闭眼,复杂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涌,许久都未得到平复。
“山院解禁后,我想将宝珠接回来。”
显金与陈笺方并肩而立。
当一个家族倾覆之际,唯一有可能得到保存的,只有女人和稚童。
陈敷抹了把眼角,点头道,“该是这个理,山长待你一向很好。”
显金看向陈笺方。
陈笺方轻颔首。
显金不知为何,如昨日乔徽将那包包裹交给她时那般,轻轻地舒出一口气。
“山院恐怕很快就会解禁。”
陈笺方语气发涩,“继续围着也没有意义。人都跑了,难道东西还会老老实实待在那儿吗?”
东西在哪儿?
显金强自镇定地进了二门,刚一进屋子,便飞快关上门,将桌子移开,把昨夜连夜撬松的石砖抽出,低头看包裹好好地藏在里面,终于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乔徽要跑,在她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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