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远泽狠狠地瞪了一边的云郗一眼,还想说什么挽回,便听明锦下了逐客令:“表兄,我身子有些不爽快,这会子不大想说话,你去操场寻我阿兄罢,他可同你一块儿打马战。”
木远泽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走的。
他只记得明锦看向他的目光,是温和的,平静的,毫无攻击性的,不带一丝冲动。
她不是冲动故意这样说的。
她就是不想。
而木远泽与她相识十余年,当然知道,明锦会说的话,从来没有假。
而比起木远泽的失魂落魄,明锦却平静多了。
初时她心中其实也有些惊诧,自己怎好这样说话?
可说了之后,心中反而不再像从前一样沉甸甸的。
她想,表兄想说什么,不是也都说了、都做了?
所以她想说什么就说了,也应当没错。
她素来是个想得开的性子,既然心中松快,便也不想了,只安心吃从云郗那要来的糖丸。
明锦吃相文雅,只是唇瓣上沾了一点儿糖霜,瞧上去有些熠熠光,显得她的唇更是殷红柔软,叫人蠢蠢欲动。
倒是这时,有人带着一盒礼过来,待见了明锦,规规矩矩地拜见了,替人将礼送到。
明锦认得送礼之人乃是某位总督家的幺儿,这家与自家关系不赖,所以明锦虽已看到礼盒上写的字,却也没有当面拂他的脸色,而是与他温和说了些话,待到他走了,这才撇了撇嘴,将这东西径直丢到了后头去。
那礼盒一瞧便是价值不菲,上书“殿下安康。泽安。”
泽安,是谢长珏的字,乃是祁王府当年花重金请清虚真人取的,而那时候云郗亦在侧,正好记得。
而明锦看到谢长珏的字,连多看一眼都懒怠,直接就扔了。
云郗想到方才木远泽势在必得而来的模样,想到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谢长珏,又想到明锦平静的回应——她不声不响,却已经将话都说明白了。
这使他心中,亦起了些波澜,不由自主地想到阿康时与真人彼时挤兑他的话。
抢都不敢抢,还敢说自己想要什么,难不成指望明珠从天而降,落到他的掌心去?
云郗生平第一次有些放纵自我的念头,且控无可控。
他动了动指尖,外头便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风。
而他正趁着这阵风掠过,带得篷伞左右摇摆,将二人的身形都隐在其后时,径直俯身上去。
明锦只觉得人怎么忽而一下就到了跟前,还有些怔忪地眨了眨眼,便察觉到云郗微凉的气息落在自己的鼻尖。
他俯身下来,用绢帕裹了指腹,擦去了她唇上的一层糖霜。
练剑之人,指尖总有茧子,更何况是云少天师这样常年仗剑远游的剑客。他指腹很有些粗粝,就算隔着柔软的绢帕,柔嫩亦能清晰地察觉到他擦过时的触感,带过一连串的麻痒。
她受了惊,一下子就想跳起来,奈何云郗就在她身前,她若真跳起来,几乎就是直接蹦进某位少天师的怀中。
于是明锦才刚刚有些惊诧,顷刻间还是强压了下来,只是瞪他:“少天师,何等孟浪!”
云郗甚是无辜道:“殿下身边并无长随,鸣翎姑姑还在后头跟着王府的卫队,想必还要一会子才能到——殿下唇上沾了糖又不知道,这会儿不擦去,难不成等鸣翎姑姑前来?那时候,只怕要裹一层化开了的糖霜,惹得林中的蚊虫来叮咬。”
明锦瞪他,也不知他从哪儿来的歪道理,竟想得这样快。
偏偏这理由,竟还如此天衣无缝——大猎的规制如此,更何况今年还有天使观猎,人员盘查便更是紧密。于是各府皆是主子们与会者先来了,后头的侍从等人人数庞大且繁杂,遂留在后头慢慢盘查,免得有人混在各府的仆役之中,到时候猝然难,若伤了天使,事情便很是难办了。
鸣翎姑姑这会儿还在后头,最早也还有个把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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