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她的。他杀了她,那便死也是他的!
他为她削瘦憔悴,他为她相思入骨,他怨过自己,可是无悔。
可她呢,竟那般美丽,笑得那般甜,仿似他们曾经深刻入骨的相爱相杀,轻得了无痕迹。
他的月光,躺在泥土里的一具冰冷尸骸,永活在他的内心里。草青,花发,天高,云淡,他常去看她,陪着她,他抹不去记忆,忘不掉她。
叫别的还好,可是叫月光。每一个夜里,不管有月无月,都噬骨锥心,那个芬芳柔美的人儿,一闭眼便会直逼到眼前来。
本以为他就够狠,狠绝了。不想她更狠。她可以这么干净利落地转身,轻松抹杀,忘掉他。然后万种风情,千般美好投入那个齐恒的怀抱!
乾贞帝觉得自己抑郁得不能呼吸,无从忍受,他咬牙切齿撑着站起来,拿刀,拿弓箭。
黑鹰在外面听到动静,担忧道,“陛下,您……”
乾贞帝道,“给我唤上人,朕去灭了他们!”
黑鹰迟疑。乾贞帝回头怒道,“还不去!给我带上人马,割了他们的首级!”
“陛下,”黑鹰站着不动,“您还有伤,动不得气的!”
乾贞帝一把拄在桌子上,胸口撕裂般,剧痛。黑鹰忙上前扶住,劝解道,“陛下,就当她死了。现在这个,和您没半点关系。”
乾贞帝挣开他,喝道,“自欺欺人!”
黑鹰悚然恐惧,退在一旁低头认罪。乾贞帝切齿道,“把那个男人杀了!把那个女人捉回来,你看朕怎么处置收拾她!”
黑鹰道,“陛下……”
“还不去!”乾贞帝的眼睛都红了,呵斥道,“乌姜月光死了可以,活着不行!这世上除了我,谁都不准沾惹她!还不去,把那个齐恒杀了!杀了!”
黑鹰道,“陛下,我们这些人,杀掉齐恒掳来皇后,做不到。何况药王谷,是我东夏与西周都不可以刀兵碰触的禁地!”
乾贞帝绝望地闭上眼,复又睁开时,一如既往地冷静残酷。他轻轻挥了挥手,令黑鹰出去,然后他一个人坐在桌旁,便笑了。
好。很好。
那个女人以为可以逃开他,那个男人可以不怕他。很好。待他有一日挥师西下,金戈铁马一统天下,你看他怎么收服那个女人,怎么处死那个男人!
乾贞帝笑着。用锋利的刀刃割破中指,殷红的血,一滴,滴落在雪白的白绸上。他凑近烛火,将血迹烤干,于背面四周落下了微焦的黑黄。
将绸子绑在信鸽的脚上,放出去。乾贞帝高大伟岸的身形,独立窗前,静静地盯着那信鸽于夜空中越飞越远。
那一刻,他复又深邃而威严地,雄视天下。
齐恒初尝,如贪心的饕餮,索要不休。
故而他们起床的时候,陆雪弃全身酸痛,好像昨夜被他一寸寸地吃掉,只剩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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