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的白烟升起,横亘在他们眼前,同样飘去了更远的地方,遮挡住云畔的视线。
走廊上恍惚间起了雾,她看不清楚周唯璨的神情了,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你喝多了,早点回去吧。”
意料之内的,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更没有回答方妙瑜提出的问题。
说完这句话,他没再停留,径直转身离开。
云畔总算反应过来,条件反射性地往后面躲了躲,然而,还没等她找到一个合适的藏身之地——就已经被发现了。
周唯璨的脚步停在她面前,神情并不多惊讶,似乎早就猜到了她会偷偷跟出来。
两人对视片刻,云畔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了方妙瑜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理智促使着她抓住周唯璨的手,匆匆把他推进了身旁一扇废弃的灰色铁门。
这里似乎是个安全出口,只是不怎么常用,空间逼仄,楼梯也很窄,空气里隐约飘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密不透风地将他们裹挟。
云畔半个身子都靠在他怀里,站着一动不动,直到方妙瑜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远到再也听不见,才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陈旧的灯盏晃晃悠悠悬在天花板上,似乎随时都会砸下来。
周唯璨手里的烟已经快要燃尽,烟灰扑簌簌落到地面上,云畔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
不算很烫,也没多疼,周唯璨却立刻掐灭了烟,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又来检查她的手。
他在皱眉,脸色也有点冷。
云畔意识到他好像生气了,于是仰起头,讨好地亲了亲他的下巴。
铁门紧闭着,连风也很难钻进来,灯盏将他的侧脸映成温暖的橘色,周唯璨来回摩挲着她微红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才道:“怎么,真打算跟我偷情啊。”
云畔愣了愣,有点不确定地想,所以——他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躲避才生气的吗?
她只是不想给他找麻烦而已,他不是最怕麻烦了吗?这一点他应该很清楚才对吧。所以为什么要因为这个生气呢?
云畔思维混乱,无法快速得出答案,脑子里仍然在回想刚刚偷听到的对话,耳边也仍然回荡着方妙瑜心灰意冷的指控,无意识地抱紧了眼前的人,生怕他会消失不见。
周唯璨任由她抱着,半晌,她强迫自己将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试图解释:“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没有必要让别人知道,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顿了顿,又小声说,“而且,反正你都已经承认自己有女朋友了,方妙瑜应该也不会再来找你了。”
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事情或许就会开始失控。
她讨厌失控,讨厌混乱,讨厌风险,更加讨厌周唯璨有可能发生的动摇。
维持现状至少是幸福的,哪怕这种幸福如履薄冰。
周唯璨却没有顺着她往下说,反而问,“所以以后就一直这样吗?”
注意力全部被“以后”这两个字所吸引,云畔微微晃神,好半天才拼凑出这句话完整的形状,小心地向他求证,“这样……会让你觉得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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