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鸣睡得并不安稳,梦里热得快要蒸发一般,他踹翻了被,没一会儿又被裹起来,几次折腾下来,他累得虚脱了,连蹬被子的力气都没有。
早晨醒过来已经是十点钟,房间里没人,旅馆的窗帘还拉着。
出了一身的汗,浑身粘腻,被子倒是干爽。
他捏着被角,看另一张只剩下床单的干秃秃的床发呆。
手机上的闹钟被关掉了,他知道是谁所为,换到通讯录的界面给张晋岩打电话,背景音是连成一片的羊叫声。
沈意鸣嗔怪,“你已经去买羊了,怎么不叫我?”
池砚在那头替张晋岩回答,“我叫你了,叫不醒。”
他后知后觉自己说话有几分僵硬,又补充道,“正好我来找养殖户谈买牛羊的事,多你一只也不过是顺手。”
沈意鸣低头,攥了攥搭在膝上的被子。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张晋岩给沈意鸣打电话,问他需不需要带午饭回去,彼时沈意鸣正脚步虚浮的在大街上闲逛,他想再给塔娜挑选一个礼物。
“不需要,我在外面,附近小吃很多,饿了我就随便吃一口,你们打算回来了吗?”
张晋岩回,“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您在什么位置,我开车去找您。”
沈意鸣抬头看了看附近的标志性建筑物,零星的街边餐馆不如大城市那般耀眼,木板上写了几个大字便是招牌,他在一家杂货店门口站定,望着窗口里面的一只小羊公仔,“不用了,买完东西我自己回旅馆,你在旅馆等我就好。”
池砚在那边不知道忍耐了多久,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训斥,“你能不能有一些自觉,在什么陌生的地方都敢一个人行动,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靠山,还是有能打的保镖在身边吗?”
护他的爸爸和爷爷都不在了,能打的昝楚予被谢扬晨需要,这个世界上,不就只剩下沈意鸣一个人了吗?
“报位置”,池砚最近总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撑着自己的额角,“等在原地不要动。”
“卓玛杂货店”,沈意鸣的视线从门口的招牌上掠过,轻轻推开门。
还有人会关心他一个人行动是不是危险吗?
卓玛杂货店的老板是一对夫妻,店内的东南角有一张桌子,老板娘正低头制作手工本,沈意鸣很好奇,站在她的身后看她制作本子的过程。
老板从货架后面理完货之后出来,见沈意鸣衣着干净整洁,面貌不像本地人,走过来与他问好。
可惜说的是方言,沈意鸣不大能听懂,只能凭借自己的猜测指指老板娘手上的本子,用汉语解释,“我看看她是怎么做本子的。”
老板又说了两句话,沈意鸣听不懂,有些尴尬,最后只能低头继续看老板娘做本子。
午后的阳光透过刷着绿漆的小窗子,照在沈意鸣的脸上,那些光晕像看不见的岁月,虽然悄无声息的溜走,但这副模样并没有改变,一如十几年前初见时那样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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