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朝,这东西可是要命的!
就像是一道惊雷直中面门,窦玉凡浑身颤抖,脸色煞白,什么都顾不得了,转身便跑。
后边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平白被他撞了一下,骂出声来:“你瞎了啊……”
执着蜡烛凑近去看,待到对上那偶人木然的眼珠时,忽然间浑身僵住,脚下发软。
窦玉凡跑出主屋没多远,就见面前有成队的火光靠近,慌忙想躲,然而这烧得光秃秃的院子,他能往哪儿躲藏?
“什么人?站住!”
窦玉凡衣袖掩面,停也不停。
先前喊住他的人见状冷笑,当即引弓而射。
一支箭矢凌空而出,重重的楔进窦玉凡身前树干当中,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那尾端的白羽急速的颤抖起来。
他满头大汗的停下脚步。
这时候来人已经一个冲锋,到了近前,一声断喝:“究竟是什么人?再不束手就擒,就地格杀!”
窦玉凡早就被那支冷箭吓得腿软,再听这话,更没了逃窜的力气,跌坐在地,用仅剩的一点勇气颤声道:“冤,冤枉啊……”
来人嗤笑一声:“我都没问你的罪,你怎么就开始喊起冤枉来了?可见是自知道做了亏心事,做贼心虚!”
再听宅院内有异声传来,更是凛然了神色,挥手向一干下属道:“去,把藏在里边的那些老鼠都给我抓出来!”
就在不久之前,有人偷偷往衙门去报信,道是接连几日都见从前袁家的府宅里点着灯火,诸多鬼鬼祟祟的人往来其中,因着刚发了阜阳侯意图谋反的事情,觉得或许与之有关。
要知道,袁翁的远方侄子觉得那地方死了人晦气,除去为了卖掉那宅院而去监督工人做活会过去之外,可是从不肯踏足,更别说留在那儿过夜了。
那地方本就有点偏僻,又刚死了一大家子人,寻常人避之不及,怎么会往里扎?
除非是想要隐藏踪迹的逆贼!
这要是寻常时候,衙门才懒得管这些烂事儿,但涉及到阜阳侯,即便有可能是假的,也得去走一遭。
如今朝廷正在跟淮南王开战,阜阳侯这个沟通淮南的内鬼就是大汉公敌,一切针对他的行为都是政治正确,要是他置之不理,哪一天传到上官和长安耳朵里,自是好大一桩罪过。
本县的贼曹和游檄怀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过来,在外边还没觉得什么,待到靠近了,却见似有灯火。
这可就奇怪了。
要是有人堂堂正正的在这儿,起码也要在门前挂两盏灯笼,何必如此黑灯瞎火的摸黑儿,掩人耳目?
可见是心里有鬼!
两人心说这枣儿还真就是打着了。
使人将袁府团团围住,将将入内,便见有人向外逃窜。
一人已经将今日之事当成到手的功劳,岂肯叫他飞了?
一边使人将窦玉凡拿住,一边亲自令人往方才亮灯的地方去。
火把将夜色割破,也将主屋内的一切都映照了个清楚,甫一进门,一人便被骇了一跳,脸色大变,手里的火把都险些丢出去。
屋子好像被鲜血涂抹了一遍似的,四下里都是鲜红色的线条,那血色好像是活着的蛇,夜色中悄无声息的蠕动着,看起来诡异又可怖。
贼曹大着胆子近前去摸了一把,再低头去嗅了嗅,转惊为怒:“原来是油漆!”
装神弄鬼,吓老子一跳!
打定了主意待会儿不论如何,都要先削他们一顿!
顺着那血色的纹路向前,终于到了静室,然而门扉却从里边关住,游檄从门缝里觑见了内里的火光,大惊失色:“他们在烧什么?!”
当然是烧咱们的前途和富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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