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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偷甜梨的欢喜（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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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我很难开口讲。

我跟爸爸说过，他建议我要保留，要不我将来娶媳妇被她听到，她肯定要盘问我嘲笑我的。我爸爸小时候玩过家家，有一回扮演爷爷，有个跟他同龄的女孩子扮演奶奶，这个事情被别人知道就是个灾难，爸爸说不管他什么时候回家，村里的人总会开玩笑说“爷爷”不管“奶奶”，“分家”了。就连我妈妈有时也会开玩笑，说爸爸做“爷爷”的时候，家里有个“奶奶”

嗨，真让人难为情。但这件事情里有一些我很骄傲的点。

记得那天大为哥哥带我回家，家里其实没有人。我的爷爷奶奶出去忙了，太太在河边，大为哥哥让我拿着换洗衣服去他家院子里冲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大为哥哥嘴上说让我把衣服拿回去洗，可等我洗好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大为哥哥已经将我的衣服揉搓好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只是，他洗衣服确实不怎么高明，衣服像是从水里提出来一样哗啦啦地滴着清水，而且，衣服也没有摆得整齐，扭巴着。

一身轻松的我不愿意呆在大为哥哥家，他家的院子空荡荡的，没什么好玩的，我想去看小羊羔了，大为哥哥就捧着试卷跟在我身后一起看小羊羔，也许是天气太热，小羊羔跟母羊躲在树荫底下，惬意地眯着觉，它们一点也不稀罕我们。我学着爷爷的样子到屋檐底下的袋子里抓了两把压扁的黄豆钱撒在羊妈妈面前，羊妈妈动了动鼻子就一个个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小羊闪着大大黑黑的眼珠子看着我们，但很显然，它喜欢呆在它妈妈的身边。

“大为哥哥，小羊要吃很久奶奶吗？”妈妈说我母乳快三十个月呢才断奶，所以我的体格特别好，很少生病；

“羊羔吃奶估计也就一个月吧，没听过羊羔能吃多久奶的。我们这边羊羔基本上能自己吃草就有人来买了。”大为哥哥坐在梨树下的椅子上做题，他总是那么专注那么认真；

“为什么要卖呢？一直跟着羊妈妈不好吗？”

“额，我们这边有个习惯，逢年过节会杀羊吃羊汤，一般一头羊养一两年就杀了，自家没有的就到别人家去买，羊羔羔肉会比较嫩一点。”

“为什么要吃它呢。”听着大为哥哥的话我不由伤感起来，但回想自己在家每天都会有鸡肉牛肉猪肉鱼肉吃，这些只是自己没见过活着的动物而已，但自己还是吃了，这些不是一样的残忍么；我不想再看小羊，我怕小羊的可爱稚嫩样子种到我心里，让我今后每当吃羊肉就会心虚心疼，“树上的梨子熟了吗？我能看到梨子长胖了。”

“噢，这个是小甜梨树，但是这棵树的梨子很难成熟，很难吃到，每年都是鸟先捡阳光处长得最好的吃，只要被鸟啄破，就容易烂，你看，这地上掉的梨子基本上都是长得最好的梨子，——可惜了，都烂了。”

我仰头看着梨树，透过细细的叶缝，确实能看到树梢处挂着的肥美黄红的梨子，但确实，很难摘下来。这棵树上，有我最害怕的青虫和洋辣子。青虫吃树叶吃梨子，洋辣子，吃树叶，而且一直躲在树叶背面，制造陷阱，一根洋辣子的毛扎入毛孔，会让你几天都不敢碰那块地方。在我们公园里的杨树下，我就被风吹下的洋辣子毛辣到了，我爸爸给我涂满牙膏才好点呢，我爸爸说，这个洋辣子是可以辣死小孩子的，不要掉以轻心。

“哥？有人吗？”

“大哥？妈回来了吗？今天晚上吃什么？有没有人管我们？”

“咦？哥不在房里写作业！”

“那去哪里了？舀点引水，我要打点井水冲把澡！”

“好嘞！顺便再喝两口！”

“快点，别啰嗦！”

“知道知道！”

然后，隔壁院子里传来哗啦啦的洗澡声，洗完澡，有为作为哥哥像是有了默契一般，直接找到我爷爷家，看到大为哥哥，他们一起坏笑着——

“你躲在这啊！”

“妈不回来？”

“弄点什么吃吃？”

“我也饿死了！”

“吃什么？我只能给你们下点挂面吃吃，溭溭，要不要到我家来一起？”

“嗯！”我点头，然后指着梨树遗憾地说道，“要是能变成小鸟有翅膀飞起来把树顶的梨子摘下来吃多好啊，这样就能捡最好的摘！”

“哎呀溭溭，你家这梨树不行，刚开始就没管理好，要想长梨子，先主干要修得矮一点，让侧枝往四周长，这样果子好管理也好用药，我爸给前面赵虹家指导修梨园就是这么说的，还有你家这棵树我爸也看过了，不是水梨树，是木梨树，梨子核很大很硬，果子也没水分，你就当个景看看就算了！”有为双手掐腰在树旁滔滔不绝，我从来不知道这棵树竟然是木梨树，结的果子不好吃！

“对！我跟你说溭溭，我们这里梨子最好吃的就数赵虹家的，她家的梨子品种最好，青皮而且还是薄皮，水分多、甘甜，你嚼到最后连一点渣都不带剩下的！”作为立刻砸吧嘴补充了句；

“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家的梨子都是车子拉到外面卖大钱的，怎么可能吃到呢！”有为略带嫌弃又带着无耐；

“切！谁说的？！”作为立刻跳了起来，他看身后的大为回去煮面条了，就凑到我们面前秘密说了一句，“告诉你们，大满小满昨天一人偷了十几个梨子呢，就是摘赵虹家的，他们家现在一般都在果园里忙，看果园，但是她家门口还有两棵大梨树嘞，小满说大青梨都把枝条压到地面上了，站着伸手就轻易够到了”

“真的？”有为眼睛一下子冒光，充满向往，“要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我们——”他意有所指，连我都立刻明白了，有为眨巴一下右眼，我们秒懂，我去果园摘果水果，最后，按照价格付钱就好了，但看有为和作为的表情，貌似这次摘梨子，我们是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的，当然，也不打算付一分钱的，这件事让我更加兴奋好奇，还紧张，而且同时要命的罪恶感不时地拷打我的心，幼儿园老师所讲的诚实啊什么的，都败给了现实中的刺激感，我想，等我回去，回到课堂，我一定会心虚的，这会成为折磨我的恶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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