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骚包,在等发芽呢?”
“今天能不能别笑话我了,我有点累。”
那时的他们还穿着红源的紫色校服,小男孩躺在地上,因为下雨的缘故,操场上已经蓄起了积水,雨水打湿了他的全身,湿透的衣服贴在皮肤上,把他显得脆弱又无能为力。
“你把他们的玩具弄坏,所以又被揍了?”
小女孩在旁边找了块台沿拍了拍坐下,台沿已被雨水湿润,积水在小女孩的百褶裙上晕染浸开,很快也把她打湿。小男孩侧起头,看着小女孩那双灵气活泼的马尾辫。
那是两条纯黑色的马尾辫,还没染上奇怪的颜色,还没变成灿烂的模样。
“你说,我这种人活着是不是就是用来陪衬你们的?”
他好像在跟小女孩说话,但又像只是在自我倾诉。
“好羡慕你呀,你就像个公主一样,什么都那么完美,学习又好人又漂亮,就连打架都那么厉害。不像我……不像我什么都不行。”
“不行”这个词像是一道开关,打开了男孩的脆弱。说着说着,小男孩的声音突然变得湿润,像是被淋漓的雨水灌进了呐喊。
“可是我好不甘心啊,明明都已经那么努力了,我就想证明自己不是他们说的废物,可是为什么越是想去证明,我就越是觉得他们说的是对的。我就是什么事都做不好,什么都比不过,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但到最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让泪水和雨水融为一体,勉强虚掩住自己委屈,可是挡住眼睛的同时仿佛也挡住了他最后一丝倔强,最终还是溃败在掩面的抽噎中,直到决堤。
他哭了一阵子,一直没听到女孩的声音,忍不住看了一眼,小女孩还在他身旁。
小女孩看着他,他也看着小女孩,一时间两人就这么对望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你不会在等我安慰你吧?”
是小女孩先开的口,但氛围比不开口还尴尬。
小女孩开着磁场伞,雨滴落在她头顶的上方汇成一股股涓流躲开她的身体。她像被笼在一个玻璃花罩里的玫瑰,不受尘世沾染,不谙雨水倾打。
她太美了,小男孩有点脸红,可他在雨里,小女孩在看不见的罩子里,那雨水形成涓流是他们的分界线,像两个没有交集的世界,相互隔离。
“犯不着。”
他把头扭向另一边。
“我不太会安慰人,但我可以给你解答一个疑惑——说说为什么他们不敢欺负我。”
她看着那个雨水里的男孩。
“因为我会报复他们,——不是像你弄坏他们玩具那样报复。不够痛,要让他们实实在在感受到疼痛、感受到恐惧的报复。”
小男孩转过头来,不知何时,小姑娘那双明眸已经变得尖锐刺耳,仿佛遥远的寒风凛冽着啸叫。
“如果他们欺负我,我会十倍百倍地报复在他们身上,哪怕他们比我强,哪怕我现在没有能力,那我就用十年、二十年、用尽这一辈子去报复他们。只要他们知道你会报复他们,他们就不敢欺负你。”
她走近男孩,打破了那如同两个世界的距离,她的临近,让雨水不再冲洗在他的脸上,那若即若离的间隔好像在此时消弭。小女孩轻轻捏着他的嘴角上提,下雨天她的手指冰凉,鼻尖能闻到护手霜里栀子花的味道。
“记住,保持微笑,越痛苦,就要笑得越灿烂,永远不要把脆弱展现给别人。你只能让自己更加强大,因为没有人会怜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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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区,九龙军事基地研究大楼内,大厅,夜。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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