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仁又看一遍笔录,脸色愈发苍白,嘴唇颤抖。他现在非常被动,可他也不是第一次当官,大场面也见识过。
他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为自己辩解:“黎市长,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你有所不知,我是按照王东秘书长的指示行事,他说韩蓉的身份敏感,不宜在江山市久留,会影响到我们这边的抗洪工作,我才……”
黎锦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冷峻:“按照王东的指示?他有什么指示,能越过我和杨书记,直接指挥你?李健仁同志,你身为江山市的常务副市长,难道不懂得这里面的规矩,没有分辨是非是能力吗?再说,就算有王东的指令,这就能成为你违法乱纪的挡箭牌?你这是在玩火,知道吗?”
李健仁才知道,黎锦让他过来,则是早就算准他会如何辩驳,然后黎锦早就准备好了一堆措辞。他说不过伶牙俐齿,还占据主动权的黎锦。他必须争取盟友,于是看向一言不发的杨双全。
果然,杨双全发挥和事佬的作用,他抬手制止:“好了,健仁同志,现在不是争论原因,推卸责任的时候。你必须清楚,这件事已经上升到了你想象不到的层面,就说韩蓉的身份特殊,处理不当,会影响市里的声誉,甚至会引来中央的关注。你必须认真地正面回答我和黎市长,你接下来怎么办?”
李健仁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不定,他知道自己处于被动,思考片刻后,低头认错:“黎市长,杨书记,我承认,我在处理韩蓉的事情上确实欠考虑,我愿意配合调查,承担责任。我现在就去联系王东秘书长,让他出面解决这个问题,也向韩蓉道歉,尽量弥补过错。绝对不会拖累我们江山市。”
黎锦沉默,他在等杨双全收尾,他已经敲打完李健仁,要是踩得太过,省委书记秦瑞麒就要找他说道说道了。经过这次打压,他不信李健仁还能在他面前嚣张!
杨双全收到黎锦的眼神,就对李健仁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但这次的事情,你必须深刻反省,绝不能再有下次。同时,我们也要以此为鉴,今后在处理任何事务上,都要依法依规,不能有丝毫的私心和侥幸。”
李健仁只得应是,卑躬屈膝地退出去。
邹明在旁记录着一切,心中不禁暗自感慨官场的波谲云诡。
夜幕完全降临,杨双全一回家,就直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胡娴注意到丈夫杨双全脸色沉重,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疲惫与忧虑,便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需要再去疗养了?”她的话语中饱含着对丈夫的关心与担忧。
杨双全叹了口气,将刚才黎锦镇压李健仁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我真没想到,黎锦毫不留情地教训了李健仁一顿,手段之凌厉,让我颇感意外。黎锦这人,平时看似不动声色,但一出手便是直指要害,真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
胡娴给杨双全递了一杯水,听他继续说道:“想想徐子龙,苏梓哲,这两个是得罪他的人,现在都死了,这就很邪乎,你说,会不会也与他有关?”
胡娴松了一口气,原来杨双全是在担心这个。她安抚道:“原来是这些事,我还以为是你的身体又出了状况呢。放心吧,这种政治上利益相关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其实,黎锦这样强大的盟友,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他对待真正的朋友,从来不会吝啬。我们只需要把握好与他的关系,相互成就。”
胡娴的话让杨双全安心了不少。他点了点头,又问:“那李健仁的结局呢?黎锦会就此罢手吗?”
杨双全道:“李健仁是省里的干部,黎锦没法动李健仁。再说,李健仁上任的时候,省长梁涛等人都过来了。黎锦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胡娴心忖,黎锦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她幸灾乐祸地冷笑道:“李健仁真是自讨苦吃,碰上韩蓉这颗定时炸弹,不栽跟头才怪?”
胡娴又问:“对了,黎锦在做什么?回来了没。今天保姆做了点糕点,我打算给他拿一点。”
杨双全摇了摇头,解释说:“你别去了,黎锦今晚要在抗洪指挥中心加班,要监控第一轮洪峰过境的情况,可能会忙到半夜。”
胡娴有点小失望,但不露痕迹道:“那明天再说,明天苏玉就过来了,我拿点过去,顺便也可以邀黎锦他们一起聚聚,怎么样?”
杨双全微微点头,显然对这个提议并无异议,只觉得一阵倦意袭来,“那就麻烦你安排了,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一会儿。”
胡娴点了点头,看着杨双全起身走向卧室,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她心忖,老杨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深夜,李健仁家的书房里灯火通明,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他赶紧一把抓起听筒,听到了王东的声音。
“王东,你得赶紧搞定韩蓉,让她撤销对我的指控,那份笔录不能存在。”
李健仁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声音中透露出满满的恳求,愤怒与绝望。
王东在电话那头显得不以为然,他指责李健仁:“这点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这次是你惹出来的祸,是你的问题,就得由你自己去扛。”
李健仁一听,怒火中烧,暴怒地回应:“王东,你不能这样!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答应过……”
“我答应过什么?我让你擅自行动了?李健仁,你别忘了,你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我这里可没时间陪你玩这种小孩游戏!”王东不等李健仁说完,便粗暴地打断了他,随即挂断了电话。留下李健仁一个人面对着嘟嘟作响的忙音。
李健仁的妻子听到了书房里的争吵声,她走进书房,看到李健仁沮丧地坐在书桌前,脸上写满了无助和愤怒。
“要不,我去试试,去找黎锦说说情,看能不能让他高抬贵手,对你网开一面?”李健仁的妻子轻声说道,她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李健仁看着妻子,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感激,又有自责,最终只能无奈地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我……我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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