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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1页）

听说月儿在此，玉离子忍不住想去见她。

毕竟，他生命中的亲人朋友各个远离后，月儿是他寥寥无几的亲人之一。

怎么也没料到月儿抱了他痛哭，月儿纠缠着他要一起去宏村再不回来。

玉离子不知道月儿回到皇兄赵构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放了公主不做，反去同他流浪。但转念一想，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堂堂金国小王爷。放弃千军万马去隐居山野，于是他带走了月儿，月儿已经不似先时的活泼调皮，甚至玉离子尝试去逗笑她，她的笑意都含了苦涩。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本该是浪漫快乐的年龄，何来的忧郁？在金邦苦难的日子，这满脸蛤蟆癣地小丫头都是一脸灿烂的笑容。更何况月儿此时脸上地怪癣颜色果然是治愈得淡了许多，露出了几分女孩子的灵秀丽质。

“月儿。发生什么事了？哥哥一直不敢问你，既然都要离开了，就不要多想。”玉离子好言相劝。

月儿忍住悲声。哽咽了问：“哥哥，若是月儿求你放了我母妃，你答应吗？干娘已经去了。哥哥也知道母子分离的痛苦，哥哥自己不愿意地事，为什么要月儿也去痛苦流泪？”

玉离子丝毫没料到月儿会提这个要求，嘴角抽搐迟疑片刻说：“大宋当做岁贡的帝姬皇妃。不是完颜离所能左右。怕就是四桹主也只有权消用，无法去赦放她们。”

顿了顿。听了月儿有拉高地哭声，玉离子沉声说：“怕只有皇爷爷能做这个主。”

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那如鹰隼般锐利地目光又呈现在月儿眼前，她想，那个厉害的老皇爷是不会轻易放了母的。可是九哥赵构的放弃是她从未料到地。

月儿扶在玉离子肩头啜泣，眼前还是离开临安皇城时同九哥的那场争执。

“月儿，你太放肆了！朕地圣意，岂是你一个娃娃妄议的。救母妃九哥也想，但不急于一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只要发兵就能获胜，就能打到北国救回爹娘。大宋国力积贫，根本打不赢，打下去也是耗尽国力。一有不慎，怕九哥都要随了你一起去北国陪伴父皇母妃了，谈什么复国？”

九哥恼怒了，月儿就见玉姐姐起身，拉过她搂在怀里。

“玉娘，月儿平白的如何提起迎太后回中原的事体来？”

九哥的话分明是责怪玉姐姐在借她的口生事端，玉姐姐却从容的对答：“刘豫被金国立为大齐王，占据了金国抢走了大宋失地。但这并不是南北对峙的长久之计。秦桧相公建议的‘南人归南，北人归北’虽然是不触怒金兵，暂时止戈息武的方法。可九哥有没有想过，如此一来军队中善战的北方将领都要被捕驱逐去金邦的领地，而北方有意追随官家来江南的人就此望而却步。更有甚者，九哥就为北方之人，南渡临安，这真若‘北人归北’，九哥又归向何处？”

九哥赵构的眉峰突骤，手中的玉如意一把打碎在桌脚，转身就走。

九哥几天未来孤山小馆看望她和玉姐姐。

那日，九哥忽然来了，而且带来了两位仪表雍容典雅的女人。

“月儿，这是你的两位皇嫂。吴才人和潘贵妃。”

家宴上，两位神仙般美貌的皇嫂殷勤的伺候着九哥，冷落在一旁的玉娘姐姐默然无语。

酒未尽兴，九哥忽然吩咐玉娘姐姐为他抚琴，连月儿都看不过九哥此刻的猖狂。

仿佛天下的女子都要围了九哥讨好献媚一般。

潘贵妃捧了乌梅汤递到九哥眼前；“官家，这汤是乌梅和了小玫瑰花蕾的，酸甜润口解酒去热。”

莺声燕语，化骨销魂。

月儿拢了衣摆缓缓起身，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自言自语：“邢嫂嫂肚子里的小侄儿就是在满月的夜晚死掉的。”

听月儿乍然提起赵构的结发妻子，那位随二帝和韦太后一起抓去金邦的康王妃邢氏，两位美人止住了笑声。若不是邢氏娘娘被抓去了金邦，那她就该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月儿仍是望着天喃喃说：“邢嫂嫂被番兵绑到马背上，番兵打着那马发疯的跑，邢嫂嫂惊哭大叫了喊‘九哥’，可没人能救她。番将说，因为邢嫂嫂肚子里的侄娃是大宋九殿下的种，不能活。邢嫂嫂滩在娘怀里，裙子下面滴淌的血聚成一滩。”

顿了顿。

“那血的颜色，就如皇嫂手中这乌梅汤的颜色一般。”月儿嘴角抿过丝淡笑。

潘妃慌得手一抖，一碗乌梅汤端端的泼到赵构身上，慌得跪地磕头如捣蒜，头上金钿撒散落一地，月色下闪烁亮耀，连声告饶：“官家恕罪。”

月儿促狭的性子顿起，心里的凄凉之意更生，缓缓说：“邢嫂嫂就缩到娘的怀了哭得声音都哑，她对娘说‘九哥的孩子没了’。”

九哥的脸色已经是龙颜大怒，月儿却丝毫未察觉般游走在凉亭边待了柱子说：“只可惜邢嫂嫂的琴艺始终不如玉娘姐姐精湛。失了那么多血，晚上被大桹主的皮鞭逼了在酒宴上抚琴唱歌，那歌声比哭嚎还难听。月儿临离开北国时，邢嫂嫂还哭了对月儿说，若是见到九哥，接她回宫就是做个婢女也是龙恩浩荡了。”

第二天，九哥就派人来吩咐玉娘姐姐带了她去建康府治病。还派来了两个令人生厌的宫妇教导她礼仪，派了位老夫子逼她读《礼记。内则》。就连泡在热气蒸腾的温汤浴中，两位宫妇都在耳边叨念着规矩礼仪。

清明节，祭奠了干娘，月儿同玉离子哥哥回到老房子。

那间曾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房间，处处仍散发着干娘的气息。出于对干娘的怀念，月儿同玉离子哥哥精心的将家具摆设尽量的复原，将屋子修茸一新。打算在这世外桃园守了干娘过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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