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只是十五,但是梁少洵不敢说得更早。
苏媛有一瞬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以为事情的起因是喻词精神受打击,然后从梁少洵这里寻求安慰,两个孩子都在没有自控力的年纪,那么一时的迷乱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梁少洵主动!而且,还有几年了!
“喻词呢?”她到底还是忍住了,脸上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心情,只有平静。
“他到现在还不愿意,一直是我逼他的。”
这话,梁少洵没有撒谎,可是苏媛觉得他在撒谎——或者说,被喻词欺骗了。
她认为没有感情是一个人就能折腾出来的,一定是喻词有向梁少洵透露出某方面的暗示,然后没有阅历的梁少洵就自然而然地上钩了。
“你们……”苏媛想问是不是上过床了,可是却觉得连这么说都会很脏,她犹豫了一会,这么问:“只是牵牵手,还做了什么?”
“妈……您到底想说什么?”
苏媛把包扔到桌上,抱着胳膊看着他:“我要问什么你知道,现在的社会不像以前,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在网上找到,我为什么要问?因为我是你妈妈,我怕你得病!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妈,您能从网上找出来的,我一样能从网上找出来。”
“你知道不应该,就不要去做!”苏媛掐着额头说:“我头疼!你现在高三,最最要紧的时候,你知道吗?你们学校为什么不许你们谈恋爱?因为会分散精力,影响学习,影响你们以后的前途。你现在连什么是喜欢都弄不清楚,就急着去恋爱,还是……同性,这样很不好!”
“我喜欢他很多年了,在这个过程中我的学习并没有落下。而我依旧会喜欢他,您可以看看,我的学习会不会落下。”
尽管梁少洵这么说,苏媛还是不能接受,她说:“不是学习的问题,是你真的要当同性恋吗?少洵,你知不知道会得爱滋病的!?”
“得艾滋病的,在中国,占几率最大的是血液传染,包括西毒的和卖血的。其次是异性恋。最后不到百分之三才是同性恋。妈,您这个问题就像是说和人做爱一定会得性病一样。”梁少洵也有点火了,苏媛拐弯抹角半天主要就是为了这个意思。
“不要拿那些你在网上看到的没有依据的胡猜来应付我,少洵,既然是你强迫喻词,那就赶紧退回来,好朋友之间的感情有些时候也会很容易误会成喜欢,但是毕竟不一样,妈妈是过来人,难道看不出你跟喻词是怎么回事吗?你们做好朋友就可以了,等你考上大学,你爱交几个女朋友妈妈都不会管。”
苏媛想抓梁少洵的手,可是却被梁少洵躲开——她跟儿子的亲密,很少会有身体接触。
也许她没有注意过,梁少洵过去这么多年,离她最近的时候,就是每年去吃年夜饭时,她会挽着梁少洵的手,以母亲的骄傲姿态走进饭店。
“妈,我不想骗您。您让我和女孩做朋友,做夫妻。那是害了她们,我对女人完全没感觉的。我喜欢喻词,就算您强迫我和喻词分了,之后我也依然只会找男人的。”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苏媛忽然失控,蒙着脸大哭:“我到底做了什么孽?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
“妈,这真不是您怎么样……我这确实是天生的……”
“你是我的儿子!”苏媛尖声叫着:“我怎么可能会有变态的儿子!?”
“妈……我是个同性恋,但我不是变态。”梁少洵苦笑,嘴唇咬得紧紧的。
苏媛很突然的,给了梁少洵一耳光,挂着满脸泪水瞪着他喊:“你还说!?现在就打电话给喻词!跟他说分手!不!说你以后再也不会跟他见面!”
如果圆滑一点,现在梁少洵就该点头答应,给喻词打电话,蒙混了这一段过去,反正也快考大学了。等到能够自立了,也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但是梁少洵现在却犯起了“混”:“妈,我从出家门到到学校,一路上不知道能见到多少男的。您就算不让我见喻词,你能让我以后连公蚊子也见不着吗?”
从门厅那传来一声“噗”,苏媛也是耳朵够灵,立即哭叫:“老梁!你回家怎么没有个声音的!?你来看看,我们儿子……我们儿子要做同性恋!!”
刚刚还说她不会告诉别人,可是在梁父出现的第一时间,她就说了。
梁少洵顿时就是一僵,但很快就恢复到了刚才的状态,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就算闯过去了一切也恢复不到过去了,闯不过去,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把他赶出去做流浪人口吧?
“别说这么难听啊,小媛,别说你哭了,你看都要把少洵一个大小伙子弄哭了。”梁浚明走了进来。
苏媛抽纸巾擦着眼泪,情绪有所缓和:“你儿子!喜欢喻词!还拿什么公蚊子搪塞我!像不像话!像不像话啊?”
“少洵……我话也只听了一点,就是你公蚊子那点了……”梁浚明忍不住又要笑,但是看老婆哭得稀里哗啦的,强忍住了,“你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梁少洵“嗯”了一声,梁浚明的语气,让他心平气和多了:“我在追喻词,让妈发现了。爸,我并不是变态,而且我一直也很正常。我不是突然要去‘做’同性恋的,而是我一直就是……”
“哦……我明白。”梁浚明叹了一声,也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少洵,你真的不是玩玩?我知道你们这些青少年有时候都是一时冲动,寻求刺激。而且你们现在高三,学业也重,也想要找点事情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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