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但我也不差,所以我不用再自卑成为她的影子,也不用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听她如此坦然,乔瑾将车停在路边,然后平静地说出了憋在心中半年的话。
“你看到的并不是全部。话有点长,你耐心听我说完好么?”乔瑾语气温柔地说道。
“我跟她的事儿,估计老二老三应该跟你说过吧。我妈走的时候,王晓晴刚好跟我在一起。那时候我天天晚上做梦梦见我妈缠绵病榻叫着儿子,从此我落下了一个毛病——不敢闭眼,不敢睡觉,只要一睡着就会梦见我妈,我就跟丢了魂一样的天天魂不守舍。”
“就好像你在梦里喘不上来气一样,我也在梦里不断的叫着妈,甚至晚上都会把自己吵醒。后来她跟我说,让我试着叫她的名字,念叨着她的名字入睡。”
“你养过狗么?狗就是如此记住人类给他的各种指令的。在狗的潜意识里人类不断的给它灌输人类的思想,久而久之它就会被驯化,变得绝对的服从。所以她每次在我身边看见我想我妈,她就不断地在我耳边念叨她自己的名字。”
“当我意识到我可能在一步步被她驯化的时候,好像已经改不掉了。每当我极度痛苦或者失去意识的时候,潜意识里就会下意识喊出她的名字,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小晨,他应该听过不止一次了。”
“我真的不是忘不了她!日记里写的幻想照进现实,是幻想着过那种世外桃源的生活,并不是说幻想着跟王晓晴过这样的日子。”
顾玲雪痛苦的回忆又被拉扯了出来,她最不愿意提及的就是乔瑾的日记。
顾玲雪别过头去小声的询问,“那你写的,审美没变过、不忍心看那张脸痛苦……”
乔瑾语气激动地解释道,“你自己也亲眼看到她了,你觉得你们两个的脸像么?就算是像,哪里就像到了那种地步?审美不变,那是我觉得你长得好看又不好意思直说。不忍心看,那也是不忍心看你痛苦。最后那篇也是因为有歧义才被我撕了的,并不是有多么的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
“说得可真牵强……”顾玲雪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答复。
“是,连我自己都觉得越描越黑……迁遥说过,我要是再不多说点儿话,语音功能就要退化了。没想到,多说了,也还是说不明白。”
顾玲雪见他如此颓废,突然有点儿想要安慰他,“虽然你都把自己比作狗了……母亲去世本就不好受,她能陪在你身边,你念着她的好,也能理解。”
乔家诚实的说道,“不怕你生气,当时我还挺感激她的,也动过跟她结婚的念头。可谁料到她竟然是这种人,前脚刚听说我要放弃乔家的家产,后脚就翻了脸。”
“如今她也算得偿所愿嫁入豪门了,说不定她真的是顾念旧情,想你们了。”
乔瑾听她话说得酸,只当她小孩子性子,不去理会她的冷嘲热讽。
“她爱想谁想谁,跟我又没有关系。总之我不去,除非你在场。”
“我?我又跟她没交情!你自己的事儿你爱去不去,跟我也没有关系!赶紧开车吧,我要回家!”
顾玲雪不知不觉红了脸,她咀嚼着乔瑾别扭的解释半信半疑,心里却盘算着明天想去看看秦阿姨的行程。
不过好在,两个人终于将憋在彼此心中的梗节说出了口,信与不信,那也是乔瑾心里真实的想法。
既然已经解释,即便是没有立刻得到谅解,在两个人心中,也已经好过了不少。
跨过心中的那道坎儿,两人都各自向前又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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