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君眉头微皱,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遇到姜宴。
里头许久没有回应传来,姜宴又唤了声:“母亲,我我是凌洲啊。”
一门之隔,姜母紧闭的双睫微颤,却始终不应声,只是手中的木鱼敲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母亲纵然想要常伴青灯古佛,也不必不认儿子。从九年前母亲来这里,我年年都至,母亲始终不见我,究竟是何原因?”
九年前?李长君眸色微暗,她敏锐的察觉到这个时间点正是姜渊断十六字箴言的时间点。
木鱼声突断,姜母长叹一口气:“你若想要我认你也可以,从此莫要再做什么小麻衣行吗?”
姜宴眼眸瞬间明亮,“我从来不稀罕什么小麻衣的头衔,母亲若是不愿,以后我便不再替人相看。”
姜宴在自己母亲面前,纵然是普通的交谈,也能畅通无阻。只因从小姜母就不愿他步姜渊后尘,所以不允许他和别人说话。
除了在家中与姜母可以交流,在外面姜宴就是个哑巴。后来姜母入了无梅观,一夜白头,再没人管他。他只能自己走出去讨生活。
最初因为他不会说话,没少被人嘲笑。姜渊的儿子竟是个哑巴,这本就会让一些凡夫俗子平衡的事。姜宴费了很大的劲才能与人开口,只是受到的嘲笑声更大。后来他相看的越来越准,积累了声望,面上才没人敢怠慢他,毕竟真怕他给自己批个短命鬼。
姜母听到他的允诺方才睁开眼睛,那眼眶中早已蓄满泪水,只可惜姜宴看不到。她定定心神,继续问道:“若是我让你连道经也放下,可能做到?”
姜宴原本亮起的眼眸瞬间又暗淡下去。
姜母得不到回应,哑声道:“你不肯。”
“母亲,小时候你阻止我入道,说是不愿我步父亲的后尘。可我入道只因心之所向,如同旁人喜欢字画蹴鞠那般,和父亲和所有的虚名都没有关系。如果母亲让我放下,还请给出真正的理由。”
姜宴说得极度陈恳,令人动容。姜母叹了一声“好”,“我且问你,姜渊何事最出名?”
“公主之事。”
“不错,我且再问你,姜渊因何而死?”
答案也是一样。都道是姜渊窥探天意而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有时候这罪还是被名头给累的。巨大的利益推动下,无法拒绝的恩怨纠葛下,你是否能守住本心?或许一时间你还不清楚这内里缘由,但想想我何时而来?为何在此?你心中便会清楚明白,也会懂得我为何让你放下。与其等到日后你死后都不能魂归故里,那我情愿现在就与你断绝关系。回去吧,莫要再来。”
姜母再度闭上眼睛。她说的平淡,但一字一句却有千斤之重,压得姜宴喘不过气。
李长君何等聪慧,瞬息间就已经明白刚刚她话中传达的信息。
姜母何时而来?九年前。
姜母为何在此?因为姜渊一句箴言,致使李长君母亲赔上性命,所以她心中有愧,方才来此焚香祷告恕罪。
可若李长君的母亲真得是郁结而死,若姜渊的断言无误,姜母纵然有愧,也不至于一夜白头,连儿子都不要。
她的一夜白头不是愧疚,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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