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忽然一静。
“你没当过父亲,你不懂。”
“这确实也对。可我却是知道,亲情血缘,虽有牵绊却不可强求,无缘就是无缘,强留身边也是缘分浅薄。”秦流西淡淡地道:“他跟着我,总能积下功德,于他,大有裨益。”
滕天翰正了脸色:“你这是认真的?当真是要收犬子为徒?”
“他就该是我的徒弟。”
滕天翰不知说什么好了。
好半晌,他才问:“昭儿的性子就不能改了么?”
“怎么说呢,他这个其实也是一种病。你看到他屋子里的物品摆设,必得整齐整洁,你是怎么看的?”滕天翰回道:“他一岁的时候就这样了,我认为是习惯所然。”
秦流西摇头:“非是习惯,是病,这样的行径,是一种像癔症一样的病。”
“你是说犬子是个痴儿疯子?”滕天翰黑脸。
“我并非这个意思,是说他这些习惯,是一种强迫行为,若是看不到物件整齐整洁,便会陷入焦虑和烦躁,所以他必然得去按着自己的内心强迫自己去摆放齐整了,才能使内心舒服和平静。你说他独,同样是这里……”秦流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在娘胎便胎元不足,又是早产,也就是没养足月。而他出生又无生母在身边教养,我想你家中曾有传闻说他不祥吧。”
滕天翰握了握拳头,出生便母死,多少有些克母的名声传出来。
“孩子是敏感的,哪怕大人闭口不提,情绪上都会有所表现。而他生性敏锐,总会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久而久之,也就封闭自己内心,变成你口中所说的独了,孤僻,不合群,不愿与人交往说话,想来他也是许久才开口。”
滕天翰一震。
“他是呆,却不是痴疯,相反,他很聪慧,至于其余的,什么性子独,强迫性的行为,都不是什么大毛病。”跟着我,这些毛病多少都得扭转了。
秦流西浅浅地笑道:“但这性子独和孤僻,他是永不可能入官场。”
滕天翰自然明白,这样的性子如果入了官场,也就是当替死鬼的份儿,何必呢?
“大人,滕昭若成了我徒儿,你大可放心,别的不说,身体康健,我是能在这给你一个大保证的。”至于怎么整康健,就不必细说了。
“他性子如此,你就能忍得?”
秦流西自信地道:“做师傅的,当然会有足够的耐心。”失了耐心另算,开揍。
滕天翰忍不住看向正屋那边,静谧,只有祁先生的声音偶尔传出。
“他若肯跟你,那就去吧。”滕天翰许久才说出这句话。
滕昭下着棋,眼睛瞟到那只纸鹤上,抓起递给祁先生:“会?”
祁先生笑着摇头:“少爷,先生并不会这神通。”顿了顿,又道:“你若想学,只能跟着那位大师走,一起生活,可能还会挺清苦。如此,做她的弟子,你可愿意?”
滕昭不说话,用指尖刮了一下纸鹤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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