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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果儿小时便长得玉雪，渐渐大些，眉眼更能看出她父亲的几分影子。今日打扮得花团锦簇，愈发招人疼爱，她一进来，初念顿时觉得连屋子都亮堂了不少。尺素道：&ldo;果儿看见你这里的灯还亮着，定要过来，我拗不过……&rdo;果儿笑嘻嘻到了初念边上，伸手抱住她腿，仰着脸道：&ldo;二婶婶，今天果儿真是开心。要是天天都这样就好了！&rdo;这孩子因自小丧母，徐若麟也不大在身边，加上早几年那样的情况，更如无父无母，所以一直胆小内向，后来到了初念身边，渐渐才好些。只是像今日这样的开心，却极少见。初念忍不住笑问道：&ldo;今天碰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rdo;果儿道：&ldo;刚才我回来时，我爹送我过来的，还一直抱我到了院门口才放下。二婶婶，是不是今天是太祖母的寿日，他高兴了才对我这么好的？我真巴不得太祖母天天都过寿。&rdo;尺素和云屏都笑了起来，初念心里对她却更是怜惜，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柔声道：&ldo;太祖母不能天天过寿，不过你爹往后不会再走了，他会留下时常陪你的。&rdo;果儿眼睛闪闪发亮，用力点头道：&ldo;我爹也这么说的。他刚才还说，叫我要听二婶婶的话。&rdo;初念笑道：&ldo;果儿原本就是个听话的孩子。不早了，婶婶送你去睡觉。&rdo;果儿嗯了一声。初念牵她手送回近旁她自己的屋子，这才回房，却见云屏却还停在自己跟前欲言又止的，便道：&ldo;我这里没事了。你也去歇了吧。&rdo;云屏回头看了眼，见屋里就自己和她，快步到了初念跟前，从袖里摸出一个折叠起来的信封，低声道：&ldo;奶奶，方才我去院门口接果儿时，大爷命我递给你的。&rdo;初念脸色微变，盯着她手上的那个信封不动。云屏便将信递送到她手边，压低声继续道：&ldo;奶奶放心，没落入旁人眼……&rdo;信封碰触到初念的手指，她便如被火烙了一般，蓦地惊醒过来，往后退了一大步，脸色顿时十分难看，也是压低声道：&ldo;往后再不要替那人递送任何东西！&rdo;云屏不解，张了下嘴，终于迟疑地道：&ldo;二奶奶，大爷一去两三年，如今回来了，对你还这么上心，这不是好事吗……&rdo;&ldo;云屏，记住我的话！&rdo;初念说完，不再看她，自己转身上榻躺了下去。云屏怔了片刻，终于把信收了回去，低低应了声是，替她放下帐帘，吹灭灯火，这才匆匆出了屋子。~~尺素安顿好果儿后，因今夜轮到她睡初念外屋，自己洗漱换了衣裳到她房前，见屋子里灯已熄了，便轻手轻脚进去，摸到自己的榻上睡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里忽然被一阵什么声音惊醒，猛地睁开眼，听见竟是里头屋里传来的抽泣，虽声音压得极低，却也仍钻进她耳朵，一丝一丝，十分清楚。尺素心怦怦直跳。她伺候初念多年，知道她作为伯爵府大房的世家嫡女，自小心气儿便高，除了刚嫁入国公府半个月便死了丈夫的那段日子里在人前哭了几回，此后便没再流泪过，至于像此刻这样夜半饮泣，更是没有碰到过。踌躇了一会儿，听见抽泣声还在断断续续，终于趿了鞋，摸黑到她榻前，掀开帐子轻声抚慰道：&ldo;奶奶……&rdo;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鼻子一酸，自己喉头也哽咽了。初念夜半从噩梦中醒来，漆黑一片中，回忆梦中场景，一时竟难以自控哭了出来。先前还怕惊醒尺素极力压抑，此刻见她已经醒了，索性放开，一边抽抽搭搭，一边哽咽道：&ldo;尺素，你晓得我很后悔吗？悔不该一时软弱行差踏错，从前一步错，便步步错。这一辈子再也无法回头了……&rdo;尺素道：&ldo;奶奶别这么说。怪不了你，要怪，就怪他么那些人，明知这家的二爷是个病秧子，却还非要把你往这火坑子里推……&rdo;初念等情绪渐渐稳定，吸了下鼻子，终于慢慢道：&ldo;你错了，我不怪他们。司家日渐败落，我身为司家长房嫡女，他们要把我嫁到哪处儿，我便只能嫁到哪处，这是我的命，无法更改。我后悔的是，我从前不该抵不住那人的诱惑做错事，把自己原本清清白白的一个身子给玷污了，如今他还不肯放过我，你晓得我有多怕吗？我是真真的自作孽不可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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