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利固然很吸引人的目光,这是因为他身上的财富光环,至于这位朱利安夫人,则是因为她身上冷淡飘忽的神秘气质。
其实一开始在莱斯利带沈央央进入他的设计圈时,大部分人对这位伊芙小姐都持的是观望的微妙态度——她的家族让他们认同大家是属于同一个阶层,但莱斯利家的继承人娶一个外国人,这一举动是否太过冒进?
直到他们亲眼见到沈央央,很难形容她身上的那种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她不说话,站在那里,就没有人会忽视她,许多人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沈央央时候的场景,她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沈央央跟在莱斯利的身边,按理来说她应该是他的附庸,莱斯利在和人说话暂时无暇顾及她,现场的宾客熙熙攘攘,她应该是感到有些无聊了,手指在身后的栏杆上有节奏的打着节拍,那是她在纽约社交界的第一次亮相,以莱斯利女朋友的身份。
无数人明里暗里的打量她,挑着她身上的刺,毕竟以莱斯利的身家,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一位金龟婿,这其中有男有女,在这样的挑剔下人是很容易出错的,如果她表现出重视这场聚会从而盛装出席,人们就会在心里评价她用力过度,而如果她一切如常简装出席,落在别人眼里又很容易变成落后地方来的乡下丫头,不懂礼数。
可沈央央进来时却让人没法挑剔那么多,她浑身上下穿戴只是寻常,甚至论起来旁边的莱斯利的穿着,恐怕都要比她更细节,但任何人一眼扫过这一对男女,却绝对不会把她忽视过去。
人的大脑和眼睛都是很精密的仪器,人们天生就会被突出的东西所吸引,一群白羊里混进去了一头黑羊,一堆青苹果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苹果,沈央央的身上就具备这种突出的特质,让人在还没分析出这种突出到底是来源于什么的时候,大脑就已经自动锁定了注意力。
沈央央在发呆,这是很不应该的,这种场合就算听不懂男人们之间的谈话,作为一个合格的女伴也该努力找机会插上几句适时的话,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可她却走神得那么明显,角落里好几个小团体扫了她一眼后,彼此对视随即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看向沈央央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终于她似乎发完呆了,目光漫无目的的在会场里逡巡了一圈,真的就是轻轻的扫过,让人知道她明明没有看你,却产生了一种看向你的错觉。
莱斯利还在和人交谈,她扫了一圈之后自顾自的站起来找了一点沙拉吃,这时已经没有人再在暗地里对她露出那种心照不宣的视线,她经过放沙拉的桌子时,桌子旁刚刚还在谈论她的青年,甚至还手足无措的红了脸。
真是魔性一般的吸引力,那场聚会结束后,她不再以莱斯利的女朋友而闻名,取而代之的是伊芙小姐。
来自东方的伊芙小姐,朱利安家捷足先登摘得的月亮花,直至她和莱斯利结婚,身边都没少过狂蜂浪蝶的追求。
沈央央去洗手间了,莱斯利拉了拉领带,站在阳台角落的地方等她,这是一个很隐蔽的角落,他头顶上的花藤遮住了他的身影,这保证了他能待在这里不被人打扰,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困扰,有人真的没发现这处花藤下有人,站在阳台上自以为隐蔽的说一些谈资。
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当然是朱利安家族的继承人还他的夫人,首先开口的是一道男声,他的声音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在我看来,朱利安夫人未必爱她的丈夫,她看起来太冷淡了,即使是随着莱斯利的时候,谁家的妻子对着丈夫会是这样一副神情呢?”
这只是他无凭无据的猜测,但有时流言正是在这些不经意的口孽中诞生,他的女伴笑了一声之后,娇声赞同,“我觉得也是,你看莎翁的喜剧,哪个女人看向心上人时不是眼含春水?朱利安夫人未免太过冷淡了。”
另一位年轻人立马接话,“当然,这也正是她的魅力所在,伊芙小姐总是这样冷冷淡淡的,仿佛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这可真令人着迷。”
他们还说了什么,莱斯利已经不太在意了,外界相信这种说法的不在少数,甚至莱斯利自己,有时在面对沈央央时也有些不确定之感,她爱他吗?莱斯利不确定。
谈恋爱时不确定,刚结婚时不确定,到现在他仍旧不确定,但现在和以前不同,或许是长久以来的时间终究是滋养了他的欲望,明明在一开始时他还能安慰自己,沈央央不爱自己又怎样?她喜欢他,而他已经是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他们在天主的见证下结为夫妻,这就够了。
他得到了她,即使他知道她并不爱他。
沈央央过来时,莱斯利正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看月亮,见到妻子后,莱斯利脸上扬起了一抹柔和的笑意,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刚的阴郁的情绪,里面是觥筹交错的上流阶层社交,外面却是一轮月色,无比洁净的照耀着满丛花群。
莱斯利脸上有着微醺的酒色,他转头看了沈央央半晌后,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沈央央愣了一下,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们回家?”
莱斯利嗯了一声。
————
第二次让莱斯利有这种感觉,是在他们朋友间的一次聚会上。
以前和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如今已经一个个成家立业,大家都步入了三十岁这个坎,或许家庭真的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欲望,到了这个数岁后什么样的享受,都不如老婆孩子炕头热让人觉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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