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尸体给我拖出来!”
看样子赵蛤蟆并没有落入他们手中,我松了一口气,开始思考如何在群狼合围的险境中突围出去。对方手里有军火,人数上也占了极大的优势,我们这边赤手空拳不说,赵蛤蟆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我决定先潜伏过去,来他个出其不意,缴了为的那支qi,把他绑做人质,到时候不愁出不了老宅。我一边尽量压低脚下的动静,一边观察楼下的情况。那些人已经把一楼大部分屋子都翻了个底儿朝天,为的老头变得很不耐烦,要带人冲上楼来。我藏在一楼和二楼的拐角之间,只等他前脚一上来,后脚就把他给废了。
我蹲在黑暗之中屏息凝神,不断地计算着出手的时间。只听见脚下的楼梯被撞得咣咣直响,那些人离我越来越近。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给他们来一个恶虎扑食。脚下一凉,一颗又圆又亮的大光头从楼梯的缝隙间探了出来。我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赵蛤蟆会躲在这种地方,他一伸手将我拽了下去,这里的楼梯居然暗藏翻板机关,我只觉得头脚颠倒,整个人咕咚一下掉进了黑黢黢的暗道里。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落地的瞬间,我头顶的楼梯上响起了雷雨一般的脚步声,看来那帮人已经冲上二楼。黑暗中,我只听见赵蛤蟆大声喘气,不一会儿,一盏透着微光的煤油灯照着他那张大饼脸出现在我面前,赵蛤蟆额头上全是汗,端着油灯的手也不太利索。我也是惊魂未定,刚才他那颗大脑袋贸然从我脚下冒出来,我只当是见着大头鬼了呢!
“这都是我姨naai在天之灵保佑,”赵蛤蟆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我在楼下差点被他们逮住,本来想原路返回,结果在拐角的地方看见我姨naai穿着白衣服跟我招手,吓死我了。脚下一软,整个人摔了下来。开头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到了y曹地府。后来一想,地府也得有光,要不然阎王爷怎么办公?摸了半天才现这是楼梯下面的隔间,还有一个机关翻板。巴望了半天可算把你盼来了。”赵蛤蟆一边念叨着亲姨naai你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一边问我:“老胡,你从哪儿招来这么些阎王爷,我就没见过这样死缠烂打的主。”
我说可能是“一源斋”里惹的麻烦,桑老头给我敲了一个什么终身保修章,反正这些人要的是财。赵蛤蟆说人家要钱,你就给人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以后再挣还不行吗?有命拿没命花的东西,你稀罕个什么劲。我说要怪就怪霸王条款,强买强卖。我有苦说不出,这次要是有命活着出去,必须先回趟“一源斋”,把桑老头的胡子拔光了才能解气。
“你说,这屋子里为什么会有密室?”赵蛤蟆拿煤油灯到处打量,我四处看了看,这间屋子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玻璃密封管,每一个都有半人高,上面被老厚的蜘蛛网缠绕,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角落里摆着一张长长的办公桌,上面有一些化学yao剂,我只看明白其中有一大瓶医用酒精,其他的洋文一概不懂。整个地下室看上去像是进行某种秘密研究的小实验室。赵蛤蟆一个劲儿地问这里是不是敌特的秘密基地。我没兴趣研究这些早就过去的历史,更关心是不是有通道,可以直接逃到外面去。
我们两人沿着墙缝摸索了一圈,最后终于被我在办公桌下面找到了一条用石板砌出来的通道,我回头招呼赵蛤蟆跑路,没想到这小子正踩在实验台上,想把隔间上的玻璃罐取下来。我说:“你知道里面什么东西啊,你就拿。万一泡的是那些蟑螂、老鼠之类的恶心玩意儿,你带出去当夜宵吃?”他一边傻笑一边说:“这你就不懂了,这叫胜利果实,上了年头的东西,甭管是什么,等回头搁在店里……”他越说越得意,怀里的罐子一滑,整个人朝后倒了过来,我起身只顾着扶他,就听一声脆响,半人高的密封罐已经摔成了碎渣,一股腥臭无比的味道直往鼻子里边刺,不知道什么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黏黏糊糊地贴在我脚边上。我举起煤油灯一看,现那是一具用yao剂浸泡过的尸体,它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像一只被剥了皮的小猴子,不过并没有看见尾巴。赵蛤蟆抱着喉咙干呕起来,大叫:“孩子,这是个孩子。我在科技博物馆里看过照片,还没生出来的孩子都这模样。”
我心中一震,难道玻璃罐里装的都是未出生的婴孩?老外夫fu居然在自己家中做如此歹的收藏,难怪要把房子建在聚y背阳的万人坑上,为的就是借当地百年不散的y气把婴孩的怨气封住,是一种借力摧力的歹法子,极损y德。看来他们后来把房子转赠给别人,绝没有安什么好心。
赵蛤蟆站在边上,拿手指着我脚下的尸体说:“我刚才,好像看见它动了一下。”
我低头去看,只见尸体软烂如泥的身体正在一上一下有规律地起伏,像在呼吸一样。没听说粽子跟人一样会喘气的呀!何况它在yao水里泡了这么久,筋骨早该融掉了。可不管怎么说,到底是瘆人的邪门东西,还是早点儿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我让赵蛤蟆先走,自己殿在后边,想从里面把石板带上,可一回头的工夫,地上那具泡水的尸体居然不见了。我暗道一声不好,赶紧扣上石板要把通道堵上,却被一只湿漉漉的小手抓了个正着,我当时半个身子已经入到石道里,被它这么一抓,险些直接掉下去。那小东西趴在办公桌上,身上不住地往下滴水,两只眼睛还没睁开,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叫妈妈。我当时哭的心都有了,拼命想把它甩开,没想到这小东西力气极大,几乎要将我从石道里活活拖出去。几番挣扎之下,更多的密封罐被我们撞落下来,一时间十几具尚未成型的小婴孩都欢快地向我爬了过来。
“老胡,你干吗呢!还不下来。”赵蛤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大叫:“快帮我一把,你儿子想拖我陪葬。”赵蛤蟆一看不好,一把抓住我的裤腰带拼了命地往下拽。我一只脚踩在洞口,一只脚悬在半空,两股力量僵持不下,我只觉得再这么弄下去,自己非给分尸了不可。就在这时,我们头顶上传起了几声巨响,大量的木屑灰尘掉了下来,弄得我满嘴的土渣子。抬头一看,原来是楼梯间的隔板被人生生砸出了一个窟窿。拿qi的老头狞笑着对我喊道:“臭小子,总算找到你了!”
第九章可耻的叛徒
我一看,来者居然是昨天在“一源斋”里那个戴皮帽的老头,心中大喜,卯足了力气,把攀在我手臂上的幼尸甩了上去,对它说:“小朋友,那才是你的亲爷爷。”楼上立刻惊叫连连,随即又响起了qi声。我乘机缩进了通道口,将石板狠狠地从里面扣上。我和赵蛤蟆一刻也不敢停留,在漆黑的石道里玩儿命地一路往前跑,直到前面出现了一道亮光,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赵蛤蟆三步并作两步,急忙从洞口爬了出去。他一出去就大叫:“老胡,快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自由的味道太美妙了!”我从洞口探出头,只见外边阳光和煦鸟语花香,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感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空气里会有一股奇特的味道?爬出来一看,我当场给了赵蛤蟆一脚:“你他妈的敢骗我,这他妈的是公共厕所门口!”
他乐得喘不过气,搞得从厕所里出来的女同志纷纷向我们投来了恐惧的眼神,生怕我们是不安好心的严打分子。
按赵蛤蟆的意思,既然有命逃出来,那就是老天爷赏我们机会,切不可再回去自寻死路。他琢磨着小店也不要了,我们直接取道火车站,有什么票去什么地方,先出了金陵城这片苦海再说。
我说不行,冤有头债有主。有些事情我必须找桑老头当面对质,问个明白才行。我们两人在公共厕所门口分别,约定日后找到落脚点,一定相互知会一声。
跟赵蛤蟆分别之后,我独自去了夫子庙,想找桑老头讨个说法。谁料想到那地方一看,“一源斋”大门紧闭,上面落了一枚双头狴犴紫金锁。这玩意儿以前是衙门里头专门用来锁红头文件的金贵东西,县太爷得拿三香五谷,天天用鲜果供着,饿着老婆孩子也不能亏待了它,现在被桑老头随手一挂成了看家护院的铁头锁。我在心中为它鸣了一声不平,决定一会儿出来的时候要找个机会解救它。
翻墙头这个活儿对我来说属于日常cao练的范围,找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墙根没费多大工夫就翻进去了。不知为什么,外边明明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可一进到“一源斋”里面,四周都透着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总觉得跟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连院子里的草木山石都变得狰狞可怖,灵气全失。都说物久成精,难道是因为桑老头店里收藏了太多古物,所以才会业气横行,乱了此处风水?
不过我来这里是为了给桑老头人民的铁拳,实施正义的制裁。至于他院子里到底是闹耗子精还是黄大仙,那我可管不着,当务之急是把老头子找出来。没有竹竿子带路,我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内堂的大门,就想着要不要先顺他两件古玩改日再来。忽然,一阵瓷器破碎的撞击声从不远处传来,我一听有动静,撸起袖子直往里边冲,心想:老小子让你再躲,今天要是不把你拔成一颗秃毛和尚,你还当你胡爷爷是吃素的!
我顺着小路很快找到一间隐藏在拐角处的青砖小屋。里面传来激烈的搏斗声和叫骂声,我心想这可好,老头子平素得罪的人太多,还没轮到我出手,已经有人替天行道找他晦气来了。虽说听墙根子不是男子汉大大夫该做的事,可又不是我故意要听的,谁叫我就站在窗户底下呢?
“你这个反骨仔,居然串通外人谋害老夫,咳咳咳,我死了也没你好果子吃!”
我一听居然有人能把桑老头逼到了绝路上,立刻爬上窗台,想要看个究竟。只见屋内乱作一团,桑老爷子倒在一排碎瓦之中,脸色青,胸前的衣襟被鲜血染得通红。
竹竿子站在他对面,依旧一副冷言冷语的模样,十足的叛徒嘴脸:“大掌柜,有些人等不了那么久,我只是替东家办事,希望您能明白。”
桑老头被他气得又连咳了几口鲜血,大骂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竹竿子走到他面前,耳语了几句,老头子瞪大了眼睛,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口吻自言自语道:“他还没死?不可能,不可能了,这么多年了,他早该……”说完又是一口浓血喷了出来。看样子就算竹竿子不对他下手,也撑不了多久。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双臂护头,撞开了木窗直接冲了进去。竹竿子怎么也没料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撞破他的y谋,脸色一沉,低声说:“是你。”我被窗上的老木头撞得眼冒金星,一时辨别不清方向,只好强作镇定:“就是你爷爷我!”
桑老爷子也很激动,拖着我的袖子想说些什么,我说您先一边歇着,我待会儿还要找你算账。不想他硬是撑起身子,对我苦笑道:“傻小子……门没锁……咳咳咳咳……”我一听这话,肠子都悔青了,怪自己太鲁莽,也没试试正门上锁了没有。妈的,还没出手已经在敌人面前失了面子。我强忍着尴尬站了起来,竹竿子此刻也在掂量我的实力不敢贸然出手,其实那一刻,我眼前还是一片雪花什么都看不清,他要是来个突袭我根本招架不住。怪就怪这小子心机太深,非要把对方的底细搞清楚才肯出手,就像对桑老爷子,我看他一定是潜伏多年才逮住了今天这样的天赐良机。对付这样的兔崽子,就得耍横的,要不然你玩儿不过他,就是个死字。我死死地盯着他的动作,想要寻找先制人的机会,两边正僵持着,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外看去。只见一个戴着皮帽的老头,在两队人马的簇拥之下得意扬扬地跨进门来。我心说晦气,恨不得能开辆坦克把这一屋子王八蛋都给碾碎了才好。
“桑老大,别来无恙啊!”貂皮佬装模作样地向老爷子作了一个揖。又冲竹竿子点了点头,最后看着我说:“两位的家务事,我姓杨的没兴趣过问。不过这小子的脑袋,我是要定了,希望主家能行个方便,通融通融。”
我最烦他们这种形式主义的官方辞令,抄起手边的青花瓶砸了过去。貂皮佬没想到我会冷不丁地偷袭他,吓得缩起脑袋,大喊护驾。我说这都什么年月了,你还护驾,护你个头护。
貂皮佬的手下一个个都急了,抄着西瓜刀要上来砍我。桑老头一声怒吼:“放肆,也不看看地方!杨二皮,这就是你们跑道的规矩吗?”
貂皮佬没想到桑老大还有心思保护我这个外人,眼珠子滴溜了几圈,让他们放下武器,笑着说:“我们生意人最讲诚信。要是桑老板肯行个方便,我们自然不会为难这位小兄弟。”
桑老大问他:“你想要的可是宝珠‘虎威’?”
我看貂皮佬笑而不语,心中反倒没有那么顾忌。生意人讲的是个“利”字。他有所求,我们就方便牵制他。
果然貂皮佬搓了搓手,对桑老大和颜悦色道:“我们走马行船的号子,最怕就是上货路途中出纰漏。人祸好挡,天灾难防。我听说桑老板手上的‘虎威’宝珠能辟世间百邪,这趟来南京就是为了求此珠。‘一源斋’规矩大,我们也只好按道上规矩走。如果桑老板现在要保这个小子,是不是能拿出点儿诚意来?”
我心想说了半天,还不是要把珠子匀过去。分明是jian商本质却硬要装出万事好商量的模样来,实在叫人恶心。
桑老大胸有成竹地说:“老夫可以考虑破一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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