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座高大威严的黑红塔楼矗立在天阶之上,塔楼层层递进,四角屋檐飞翘入空似展翅欲飞的凤凰,青黑色的瓦片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釉彩般的光泽,既古朴又华丽。
待至监天司大门,只见有两个穿着藏青色星服的人正在泼水清洗红门,看到谢承泽,他们从容不迫地朝他微微俯身,算是行过了礼,随即便是继续忙于手中的活计。
监天司,掌握星象“天谕”,为天之使者,有见君王可不拜的特权。
辇车停下,辇夫对谢承泽道,“殿下,监天司除职者外,仅允许皇室成员进入。”
所以他们只能送到这里了。
“行,你们在这儿等着吧。”谢承泽下了辇车,走进了监天司。
塔楼内部空间很大,内里装饰简洁而庄重,抬头可直接看到塔楼的楼顶,每楼的墙面上都摆放着各种杂书见闻和历代天文典籍,唯独一楼养着一池鲤鱼,两条黄狗、几只猫,甚至还有些不同品种的鸟雀。
殿内的官员们不时走动着,有的在醉心研究典籍,有的在沉迷拨弄老旧的仪器,竟无一人察觉到他入了殿。
谢承泽溜达了一圈,偶尔凑上去瞧一瞧,发现他们研究的东西竟还挺有趣的,甚至有人为了复刻天文仪器,竟然还在研究数理,此刻正盯着书籍上的一道几何题头疼。
谢承泽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随后指了指书上那道题,“我教你吧。”
“你会?”那人一边说一边转头,却在看到一身红衣的谢承泽后,脸上的惊喜瞬间僵硬在脸上。
众所周知,监天司不可进外人,若有生面孔,要么是圣上,要么便是某位皇子。
而穿红衣的,也只有那位二殿下。
可二是殿下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如今身为监天司提点的郭天恒,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二皇子,还是花贵妃去世那日。
大雪纷飞的夜晚,二殿下一个人爬上了百层天梯,红着眼问当时还是司天监的自己,“大人,我真的是福星吗?您再看看,我真的是福星吗?”
但星象早已被浓云厚雪遮掩,他无法给二殿下答案,只能哄道,“二殿下,您当然是福星,不会有错的。”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态,二殿下莫要过于忧伤。”
那一日的二殿下勃然大怒,宣泄似的砸坏了殿内不少天文仪器,亦撕毁了不少天文典籍,嘶吼着说他们监天司就是一群骗子。
此后,便再未来过。
如今突然出现……该不会是又要来砸殿吧!
他现在是应该先支走二殿下,还是应该先下令各官护住典籍仪器?!
见郭天恒一脸惊慌恐惧,谢承泽不禁摸了摸下巴,疑惑道,“爱卿,你莫非在怕本殿?”
郭天恒连忙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二殿下突然造访监天司,不知所谓何事?”
谢承泽:“哦,来溜达溜达,顺便问点事。”
一听问点事,郭天恒的头顿时更大了,“二殿下,不若我们移步偏会殿……”
“哎,不用那么麻烦。”谢承泽十分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本殿就是想问问……”
触发到熟悉且危险的关键词,郭天恒狠狠咽了口唾沫,身后的双手开始偷偷将桌子上的零件往袖子里塞。
“你们最近夜观星象,有没有测出北方会出现重大雪灾啊?”谢承泽笑眯眯道。
“哦?”偷塞零件的手微微一顿,郭天恒看向谢承泽,有些不明所以,“殿下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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