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秋月只是赌气拿离婚来吓一吓阿峰,那当她听到阿峰爽快地答应离婚时,她会觉得委屈,会想要流泪。但是王秋月听到阿峰如赌气似的答应离婚时,她居然还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阿峰,夫妻那么多年,最后,我们好聚好散。”
王秋月端起酒杯,对着众人轻轻地晃了一圈,然后一饮而尽。随即,她站了起来,走了出去。留下屋里的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华子端起自己的酒杯,猛地一下把酒全干了,心里暗自懊恼,感觉自己还不如一个娘们处事干脆果断。莎莎瞟了一眼华子,露出一脸嫌弃和满不在乎。
林希希看着王秋月单薄的背影独自离去,突然很心疼她。她凑近饶长风的耳边,轻声说:“我去看看秋月姐。”随即,拿起自己随身的包包追了出去。
王秋月快步走出大门,外面的阳光有一点晃眼。她没做任何思考,只是习惯性地往右边一拐,继续往前走。感觉到自己离开那个餐馆应该很远以后,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滑落。她茫然地往前走着,任由泪水顺着脸颊往下落,用手背擦拭一下的动作也没有。有擦肩而过的路人看到她脸上的泪水,认真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远去。
“秋月姐!秋月姐!”林希希慢跑着快追上王秋月时,出声喊她,希望她能停下来等等自己,可王秋月没有任何的反应。
当林希希终于追上王秋月,把自己的右手搭上她的肩膀时,王秋月才疑惑地回过头来。看到林希希,她诧异了一下,马上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然后挤出一个笑容,“你怎么来了?”
看到王秋月脸上的泪,林希希也很意外,心想,原来,她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强,那样无所谓。林希希就当自己什么也没看到,用一种比较轻松的语调回答,“我来陪陪你!”
人在悲伤时,最经不得别人的好,哪怕是一句话。就像此时,林希希一句话,又让王秋月的眼里盈满泪水。
看到王秋月的泪水又快掉下来,林希希慌乱地解释道:“我就是不爱跟他们呆在一起,我还是觉得和秋月姐一起呆着舒服。”
王秋月笑了一下,心里什么都明白。
林希希买了两大杯奶茶,然后买了一些蛋糕和辣味的小零食,带着王秋月去了附近的一个广场。广场边上有很多绿植和一条条的林荫小道,也有很多条椅。她们俩找了一个条椅坐了下来,林希希笑着说,“我们先吃点甜的,再吃点辣的!”
王秋月微笑着看着她,“你对这里很熟悉?”
林希希使劲地点了点头,“嗯。我有空的时候喜欢来这儿坐坐。有时候,还有人在那边吹萨克斯,可好听了。不过,今天有点可惜,没有。”林希希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显得欢快、轻松一些,她想让自己感染王秋月,能让她能开心一点。
王秋月轻轻地吸了一口奶茶,看着眼前“叽叽喳喳”的林希希,非常羡慕她的快乐。
林希希拿起一块蛋糕,狠狠地咬了一口,咀嚼了两下后,含混不清地说,“秋月姐,这个真的很好吃!口感非常细腻!你尝尝!”说着,她拿起一块递到王秋月的面前。
王秋月心里堵得厉害,看着眼前的蛋糕,她没有一点点食欲,不过,她还是接了过来,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她不愿意拂了林希希的好意。
“我要是不开心的时候,就吃一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慢慢心情就会好起来了。”林希希说完,感觉又不太合适,一时沉默了下来。
“希希,谢谢你!”王秋月看着林希希,非常认真地说。
林希希不再特意装作非常开心的样子,“秋月姐,我很想为你做一点什么,可是我也知道,我帮不上你的忙。”
“你就这样陪我坐着就很好了。”
“秋月姐,你说要离婚,是认真的吗?”
“对。其实,我们的婚姻,早就有问题了。”王秋月对着林希希凄然一笑,“不过,现在想来,这都跟我一再的忍让有关系。”
“你觉得是你的错?”林希希不太明白地问。
王秋月点了点头,“虽然做错事的是阿峰,可一再退让,一再纵容他的是我。你也看到了,他跟别的女人上床,惹出了麻烦,还会想着让我出面帮他摆平。就是因为他觉得我毫无底线,会无条件地帮他,无论是什么事。”
林希希同情地看着她,“秋月姐,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有故事的女人?”王秋月淡淡地说,“你不如说我的人生像是一场事故更准确。”
“事故?”一听这两个字,林希希脑子里第一出现的便是车祸,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碎一地的场景。
“希希,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做人要有自己的底线,不能让人任意践踏,哪怕是自己的枕边人,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子女。”王秋月好像是说给林希希听,又好像是在告诉自己。
“嗯。”林希希不太明白王秋月为什么这样说,但是,她点了点头,就像是在听一个先知的话,虽然我不懂,不明白,但是我可能先记着。
王秋月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的奶茶,扭头看着林希希问道,“希希,你小时候应该很快乐吧?”
林希希想了想,说:“算是快乐的吧。虽然爸爸和妈妈经常吵架,有时候还会打架,家里也很穷,但是,我妈妈特别爱我们。”
“爱你们?你还有一个?”
“我还有一个妹妹。”
“那挺好的。”王秋月看着手里的奶茶,“在我很小的时候其实过得也还很快乐。只不过后来,”王秋月抬起头,看着远处,就像是穿越了时空,看着曾经的自己。“在我十二岁的时候,爸爸生病去世了。”
林希希有点心疼地看着王秋月,没有出声。有些时候,给人静静的陪伴就好,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偶尔,有人从她们俩人面前悠闲地经过,一副岁月静好,只需慢慢享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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