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海的话不停地在王秋月的耳边回响着,她蹲了下来,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陈立海知道自己说了那番话之后,王秋月绝对不会报警,也不会告诉赵晓蓉。因为,王秋月很孝顺,她不会让自己的母亲伤心难过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看了看浴室的门,王秋月已经进去很长时间了。她不会……想到这里,陈立海马上来到浴室门前,开始敲门。
“小月!”他仔细听了听,只有“哗哗”的水声。
他又敲了敲门,“小月!你答应我一声,要不,我就踹门了。”
水声停了,没过多久,门开了,王秋月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小月,你放心,我以后会更疼你的!也会对你妈妈更好的。”
王秋月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看得陈立海心里直发毛,他不再说话,让到一边,不再挡在浴室门前。
王秋月来到茶几旁边,将水果刀紧紧地握在手里。
“小月,你干什么?”陈立海不明白王秋月想做什么,他警惕地看着她,以为她会来找自己拼命。
王秋月拿起刀,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仔细地将房门反锁。这个动作,自从陈立海进了这个家门,她就一直这样做的。当初只是觉得家里进了一个陌生的、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自己睡觉的时候锁上门会更有安全感一些,到了后来,就成了一个习惯。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躲过这样的劫难。
王秋月锁好门,转过身来,将背抵在门上,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整个人无力地顺着门慢慢地往下滑,直到瘫坐在地上,手上的水果刀也掉在了地上。
陈立海在客厅里来回地走了几遍,脑子里设想着很多种可能。最后,他竟然想,王秋月拿了水果刀进去,会不会是想要自杀?他恶毒地暗自期许着,如果王秋月自杀了,那他今天所做的一切,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他心里觉得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没有什么不好,唯一有点可惜的,就是他以后再也不能享受到了。
过了许久,陈立海悄悄地来到王秋月的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是里面死一样的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他没有敲门,也没有出声喊王秋月,转身回了自己和赵晓蓉的房间,睡觉去了。
当陈立海睡醒,看了看时间,早上六点半。他揉了揉眼睛,戴上自己的近视眼镜,然后起床。过了一夜,王秋月如果真的是自杀了,那现在肯定是救不回来了。他都在心里想好了剧本,如果王秋月真的死了,他该如何表现出伤心,如何悲伤地通知赵晓蓉。
陈立海走到王秋月的房门前,意外地发现门虚掩着。他轻轻地推开门,没有看到王秋月。难道是去卫生间了?陈立海来到卫生间,也没有看到王秋月。奇怪,王秋月去了哪?陈立海疑惑地想着,然后在屋子里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王秋月。
王秋月一夜没有合眼,窗外刚刚有了一点曙光,她便背上自己的书包,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家,关上家门以后,她飞快地远离了那里。潜意识里,她觉得离那个家,离那个可怕的男人越远越好!
走了很远以后,王秋月才放慢脚步,她随意地看着周围的景,还有身边的人,跟以往无数次看到的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或许有一点变化,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地球照样在旋转,太阳依旧在升起,那些该出生的人如期地来到这个世界,那些无法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的人照旧在死去。
王秋月心想:即使是我现在站在妈妈面前,她也不会觉得我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吧?王秋月咬了咬嘴唇,在心里说,“可是我自己知道,我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有人从王秋月身边走过,瞟了她一眼,又很明显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下。王秋月垂下眼帘,她知道,自己的眼睛肿得厉害。她本来打算去姥姥家,可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妈妈和姥姥看到了肯定会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不想让她们知道。想了想,她心里有了打算,然后坚定地往前走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王秋月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桔园。她没有走进去,就在田头的泥巴路上坐了下来,屈起双腿,将双臂放在膝盖上,然后把下巴搁在手臂上。就保持着那样一个姿势,什么也不想地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桔树。
林希希听得泪流满面,她仿佛透过现在成年的王秋月,看到了当年那个无助的、小小的王秋月。她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王秋月感知到了她的动作。扭头平静地看着她,微笑着说:“都已经过去了,没事。”
“秋月姐,你就这样放过了那个畜生?”
“我知道陈立海说的是真的,如果,我去报警,那我妈是绝对活不下去了的。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我妈接受不了现实,选择自杀,再一个结果就是她会崩溃,成为一个疯子。这两个结果,我都不想看到。也许有些人遇到像我这样的事,会选择自杀,然后一了百了。自己死了,眼不见为净,管他活着的人怎么折腾,再也不用操心了。但是,我不会,我不会自杀的。父亲的早逝,让我觉得生命无常,也让我明白了生命的珍贵,人真的只有一条命,死了就没有了。再说,我又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来付出生命的代价?”五秋月说到最后,语气难得地有了一点愤恨不平。
“可是秋月姐,你就那样放过他,你甘心?”
“为了我妈妈,我忍了。”
林希希知道自己不该继续往下问,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那他后来就没有再骚扰过你?”
王秋月吸了一大口奶茶,分两次咽了下去。“他尝到了甜头,又见我没有声张,怎么可能不继续找机会下手。”
林希希的心又吊了起来,“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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