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邻居,谁愿意搀和这事儿,根本没人搭理程春花。
“那就下午公厕前面开会,到时候大家一起来,这官司我来断。”秦三多挥手说。
“秦三多,这官司你可不能偏向着哪一方,咱得公正审理!现在讲究的就是个投机倒把,抓住得坐牢!”程春花说。
秦三多意味深长的说:“厂长夫人,我也不能偏着您啦!”
甭以为居委会就没啥权力,现在这年月,你要有单位还行,普通的居民们,孩子不招工,不上学不转户口吗,知青不回城不落户不安排工作吗?
你就出个门,你要没单位,你不开介绍信吗?
政审,面貌清不清白,能不能出去参加工作,居委会的推荐信那是第一重要。
居委会,那是党的喉舌,也是城市文明的缔造者,清水县还是第一个全国优秀,先进,文明县城。
秦三多官不大,身子正,干了一辈子的居委会,就没在谁面前弯过腰。
这一通风卷残云,以程春花拖着她家俩儿子,还有一个头顶痰盂的何向阳,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溜出大杂院而告终。
陈月牙先把生搂到了怀里,仔细看孩子的背上红潮潮的五道印子,眼睛都红了。
回头就得拍贺译民一把:“还人民公安呢,自家的孩子你都护不住。”
贺译民坐到了床沿上,接过闺女轻轻抚摩了一下她的背,哑声问:“疼吗?”
生皱了一下眉头,小嘴巴一撇,看爸爸眉头簇的更浓了,立马咧开嘴巴,伸手就去抚爸爸的额头,无声说:不疼!
其实一开始也没多疼,但小人参皮肤细,碰一下就红了而已。
要当初贺译民在钢厂当领导的时候,家里的孩子谁敢欺负,现在这帮人是看他工作岗位没原来好了,连他家的孩子都敢欺负了。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的。”贺译民把生紧紧搂在怀里,在孩子肩头闷着声音说。
陈月牙也是这个意思:“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人打顺了手,我的生岂不天天要挨打”
俩口子一致认定,必须替生讨回来这口气不可。
“咱的衣服呢,你藏哪儿去了?”贺译民其实也挺吃惊的,就昨天晚上,他记得衣服都还在屋子里放着呢,全是今天早晨陈月牙搬出去的。
“问那干啥,你就不问问我今天赚了多少?”陈月牙说。
“多少?”贺译民问。
陈月牙拉开旅行包,那叫个叹为观止,里面满满的,全是一毛2毛,一元2元的票子,她拧了小半袋儿。
“刨开4o块的成本,就这两趟,咱净赚了17o。”陈月牙掰着手指头说。
一张张的毛票,一元两元,她现在还没时间理,先从敞口的温瓶里倒凉白开,当着生的面舀了一大勺糖,再舀一大勺,给生乐的啊,眉眼都乐开花儿了。
洒了白糖的凉白开,偶尔滑出一粒没融化的白糖,咬起来咯嘣咯嘣的,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俩人藏钱的功夫,生不停的摇着陈月牙的手臂,示意她往外头看。
就这一间小树屋,一点私密性都没有的地儿,那帘子给风吹的呼扇呼扇的呢,陈月牙往外头一看,大嫂刘玉娟拎着罐子黄桃罐头,在外头站着呢。
贺译民也站起来了:“大嫂,都来了,咋不进来坐?”
刘玉娟刚才是以治安管理人员的名义登的门,这会儿脱了身上那件土黄色的工作服,换上一件白的确凉的衬衣,才是贺译民的大嫂。
她今天又在钢厂门前见过月牙,所以月牙有没有搞投机倒把,她最清楚。
要真的刘玉娟指证,陈月牙就得拘留,判刑,坐牢。
“大嫂,进来坐啊,我给你倒凉白开。”陈月牙说。。
刘玉娟笑眯眯的看着贺译民呢,看半天,突然来了句:“译民,你就该穿着这身衣裳到钢厂走一圈儿去。”
后妈宋喻明生的小儿子名字叫贺伟民,现在在北工大读书,书的怎么样不知道,但是谈的女朋友是钢领导家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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