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在司马府,司马懿便吩咐两位夫人,张春华和柏灵筠一起认真准备晚宴。
“一个蜀国的朝臣,你为何如此重视?”张春华夫人是司马懿原配夫人,司马师和司马昭的亲生母亲,率性直爽,自然不懂得政治博弈。
“一个和师儿差不多岁数的年轻人,短短几天,就让魏国世家大族们对蜀锦的态度全然转变,甚至连皇帝陛下都调整了对蜀政策,这等人我岂能小视?”司马懿耐心解释。
“蜀锦嘛,那是他自己也没有少穿。整个魏国,就属皇帝的蜀锦最多。”张春华是真嘴巴大,心直口快。
“你快给我住口。你知道什么当讲不当讲。没个轻重。”司马懿紧张地说道。
“夫人这话也不无道理,如果连一国之君都做不到不穿蜀锦,那怎么能要求他的臣民做到。”柏灵筠打起圆场来。
柏灵筠是曹丕登基后,赐给自己的股肱之臣司马懿的小妾,柏灵筠柔弱美貌、心机极深,但司马懿一直怀疑柏灵筠到司马府来充当曹丕的眼线的。所以张春华提及曹丕的不是,司马懿立刻紧张起来,生怕柏灵筠将此事上报。
而柏灵筠冰雪聪明,她故意有理有节地肯定了张春华的观点,其实是在告诉司马懿,这件事,她不可能跑去曹丕那边打报告。好让司马懿放心。
司马懿听到柏灵筠的话语,这才放下心来。他现在是愈发喜欢这个冰雪聪明、冰肌玉肤的新欢小妾了。
我随司马昭到了司马府,司马昭还是待我和朋友一样,但过个十几年,他就都敢在当街弑君。或许他现在是拿我当朋友的,但朋友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酒宴上,推杯换盏,说着外交辞令。但我是喝的很少,时刻保持清醒状态。
宴会后,司马懿找我去书房夜谈。
书房里挂着一幅肖像,只见图上那人羽扇纶巾、仙风道骨,只是缺失了面容,没有画上脸庞。
“仲达公,这是画的我家丞相吧。”我问道。
“正是。我与卧龙诸葛孔明神交已久。”司马懿语气中带着些许崇拜,“陈主簿身为诸葛丞相的主簿,今日恰好前来,可否为此图提点一二,画上孔明先生的尊荣。”
“画画,我是一窍不通的。至于指点,仲达公虽然没见过我家丞相,但仲达公画中之人和我家丞相极为相似,只是”我说,故意卖个关子。
“只是什么?”司马懿询问。
“只是诸葛丞相比画中之人更高一些,哈哈哈。”我一语双关,暗示诸葛亮比司马懿想象中的更为智谋。
“哈哈哈,我明日就去重画一幅。”司马懿和我相视一笑。
寒暄过后,老谋深算的司马懿与我开始了真正的谈话。
“你要的不是魏、蜀、吴开商贸易,也不仅仅是倾销蜀锦和蜀国的商品,你要的是控制整个三国的货币体系。”司马懿突然话锋一转,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鹰视狼顾之相貌令人毛骨悚然。
“我相信,绝非只有我一个人看出来你的计划。而是,那些朝堂上的衮衮诸臣都想和你们蜀国做生意。
想用蜀锦体现森严等级划分的、想通过蜀锦贸易增加税收的、想用品牌蜀锦取代劣质吴锦的,各怀鬼胎”司马懿语气冰冷地道来。
“哎呀,仲达公,不必动怒。”我立刻缓和气氛,说实话,我心里有些害怕了,《三国志》曾记载,司马懿造反时,司马家“阴养死士三千”。
虽说他们现在还不敢这么做,但养个一两个门客还是能做到的。万一给我做了,我就翻船了。我意识到接下来的对话,得句句小心。
“我也算准了仲达公不会与我为难的,为了感谢仲达公,今天陈王还有何驸马今天也都想要宴请我,都被我给推辞了。
还有,本来约了太尉钟繇,去他府上去欣赏一下他的字,还说一定送我一幅字,再带一幅特意送给我家丞相的。我说要来和仲达公吃酒了,明日必定前往府上观字。”
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有很多人都知道我在你这喝酒,出事了你逃不了责任,我的警惕心还是很强的。
“你如何得知,我不会反对你关于推行蜀币与蜀锦挂钩的计划?”司马懿问。
“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仲达公还要我说吗,你又不是不懂,和你说个故事吧。
曾经有个统一的大国叫大明,将抵御外族入侵的名将胡宗宪下狱,戚继光明升暗降,当时另外一位选择了名将李成梁选择了养寇自重,培养自己的家臣和只效忠自己的李家军。朝廷也奈何他不得。”
我将1300年后的大明朝李成梁养寇自重的事情说给了司马懿听,只是这个故事没说完整。这个“寇”是努尔哈赤,也最后取代了大明朝。
“眼下仲达公得罪了大批的曹氏勋贵,虽然曹氏勋贵中,曹仁、曹洪、夏侯渊、夏侯惇这些元老纷纷去世,但仍然有非常大的影响力和实权。
新一代曹氏将领中,首屈一指的便是曹休和曹真,分别执掌荆襄方向和西北方向的军务,这样的实权派大佬,却是你司马仲达的政敌。”
我继续分析说道,并且一语道破司马懿所处的窘境。
“那依你看,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才好。”司马懿问道。
“眼下九品中正制的框架已经成熟,你完全可以交给陈群他们继续完善,你本人就可以遁离朝堂一段时间。以你的才干,肯定能得到复起之日的。
只要蜀、吴实大,何愁没有冢虎的用武之地。就像当年诸葛丞相建言刘表长子刘琦,避免蔡瑁等人的暗算,原理朝局中心,去江夏屯兵一样。”
我说完,让司马懿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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