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铺子营业已经月余,尚未开张。
在《四士斋》书画铺子门口外的榕树底下,霍哲用把蒲扇盖住脸,躺在竹椅上。
能坐着决不站着,能躺着决不坐着,这是霍哲对自己的严厉要求。
在南方,没有什么拦得住一场午间的酣睡。眯瞪眯瞪了一会,霍哲便酣然入睡,斑驳的光影洒落一身。连铺子的小伙计阿东,也趴着柜台在打瞌睡。
“笃笃”。
叩击柜面的声音惊醒了阿东,他忙站起来,晃下脑袋,揉了揉眼睛,抬头看是名男子,忙道:“客官,需要买些什么?”
男子道:“买一方砚台,送人。”
“本店的端砚,为端州栏柯山端溪所出砚石制作。这一方水岩的《明月照端州》,二十两,最为名贵,送礼最佳。这方坑仔岩的《鱼乐升平》,十五两,还有这《望子成龙》,也是十五两,不知客官是否中意?”
男子没有吭声。
这时,外头被声音搅醒的霍哲,起身进了铺子。
霍哲对客人拱了拱手,问道:“我是这家铺子的掌柜,姓霍。敢问这位客官买砚送与何人?”
男子对霍哲也拱手回了一礼。
“霍掌柜,本人来访此处南海学宫的一名学官,想觅一方好砚送之。”
霍哲先送上一顶高帽子:“客官果然好品味!”
“端砚石质优良、细腻滋润、涩不留笔、滑不拒墨,当为洮、端、歙三大名砚之首。以青花、天青、蕉叶白、鱼脑冻、冰纹金星为上品,次之为罗纹、眉子、红丝、燕子、紫金石、龟石,再次之为白端、绿端、乌夹。”
“青花,花纹形似水墨,所谓‘青花含紫石,圆润如碧潭’,又有‘青花如水浸芙蓉,隐现浮沉片片重’。这方《明月照端州》即为青花石砚,自然天成、质朴大气,如这位学官较为年长,当送此砚,”
“《鱼乐升平》为鱼脑冻石,石质温润,抚之如玉,色近微青,涵光似冻,漫圆而晶明,剖片而澄绿。您看,这条小鱼于水中隐现,怡然自得的姿态,是否暗合学官之淡泊名利、超然物外?”
霍哲拿起一方外形像古琴的砚台,说道:“不过,我建议客官您选这方《琴砚》。”
“此砚为冰纹金星石所制,砚台表面质地细腻,温润如脂。雕工极其精美,您看这琴弦和琴徽,线条简洁流畅,精妙绝伦。”
“您再听听。”霍哲用指节轻轻敲击砚台,发出“铿铿”的声音,清脆响亮。
“音色清雅,如泉石之声,神韵天成。”
“此琴砚,高贵、精美,质朴高雅的古琴独特造型,寓意深邃,必定能入学官之眼,博得欢心。”
男子听完霍哲的一番介绍,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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