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看向他身边的佩兰先生。他有着我最熟悉的身高。一头棕色的微微卷曲的头和那似曾相识的轮廓,还有那紧闭的嘴唇,我不由地心头一颤。
我盯着他,这是一个气质装束都很典型的欧洲成功人士。高档的商务西装外是一件价格不菲的羊绒大衣。深色的墨镜,这让我无法看清他的眼睛。可见胡须的面颊似乎也比安德烈略显圆润,身材挺拔匀称但却比安德烈健壮不少。
看得出来,他们俩这是正急着转机。
那位佩兰先生好像也现了我,竟然定在那里看着我一动不动。
——“佩兰先生!佩兰先生!”高个子小伙子催促地喊着。
我看不见这位佩兰先生的眼神,但感觉他的表情很是木然。
这时,有两个穿着大衣的一黑一白的两个男人疾步走了过来,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是刚下飞机。
那个黑人走到呆立在那里的佩兰先生身边,推着他的肩膀急迫地用英语喊道:
——“安德烈,你快点啊,我们要赶不上飞机了。”
他一边走着,还一边从黑人的臂膀上回头看了我一眼。
倒是同来的白人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我……
我清楚地看见了这个人的脸,他大约三十四五岁,一米八左右,看上去身材修长,日耳曼人气质明显,有着一双酷似安德烈的深邃的蓝眼睛,脸型比安德烈少宽一些,可也有着尖尖上翘的下巴,只是他那一头浅色卷,和安德烈很是不同。
我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我看着他们的表情太不正常了。这个男人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好奇。
这时,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问道:
——“看什么呢?”
我抬头看向身旁的谢尔盖,他微笑着递给我一杯热咖啡。
我接过咖啡杯,看向那个男人,他依旧眼神奇怪地看了看我们,就起身追赶他的同伴去了。
——“我,我好像……好像认错人了!”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我痴痴地说着。
——“哦?”谢尔盖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个人的背影。
我的座位靠着窗子,飞机在云雾里穿行,我紧盯着窗外,感觉自己的心也迷失在这无尽的云雾里了。
那个人是安德烈吗?我一遍遍地问自己。
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那人就是安德烈。
我不仅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个小伙子叫他佩兰先生,和那个黑人的大声地喊他安德烈。
更让我确认的是,他看见我时呆立在那里时,尽管我看不见他的眼神,但却有一种无形的气场向我袭来,我真切都感受到那人就是安德烈!
可他又不像我熟悉的那个安德烈!
从外表到气质,俨然是一个我不熟悉的中年人。
那我心目中的安德烈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的目光在云雾中搜寻着,想要找寻到曾经的安德烈影子……
我努力回忆着自己第一眼看到安德烈的感觉,可我现,原来自己对他的第一眼印象竟然是空白的。
最早,对他的感觉应该是视而不见吧。我也许看见他坐在教室里,可却没有任何印象。那时他的存在是那么的客观而又平常。同学之中真的是有他不多,没他不少。
要说他给我留下最初印象,就是那天课后,他穿着那件白毛衣,黑色牛仔裤站在我面前微笑的模样。
我眼前的云雾中浮现出安德烈曾经的音容笑貌,就像幻影一样,很快又消失在茫茫的迷雾之中了。而那个中年人的形象却真真切切地展现在我眼前。
我很难把那个身材修长,衣着朴素,有着纯真笑容的小伙子和今天的那个身材健硕,衣着华贵,神秘陌生的中年人联系到一起。
他们明明就是差距很大的两个人啊!
这个佩兰先生是如此的陌生。就算近在咫尺可却和我毫无关联。
原来爱上一个人的过程就是你在人海中现了他,渐渐地,你的关注只聚焦在他身上,别人都变成了背景。他就是你世界的中心。
失去一个人的过程也许就是他慢慢地远离了你的视线,不知道那一刻他已经融入在人海中,即便他还在你的视线之内,可你却已经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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