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殿是不设窗,不透风的。
“嗯……有点。”
池子时往边上挪动,悄悄拉开两人的距离。
“九幽早入寒冬,我都习惯了。你从东海赶来,盔甲又闷,热也正常。”姜晚看着重有千斤的盔甲,下意识问,“要脱下吗?”
池子时意外地抬眼看她,小姑娘问得很认真,眼神也天真。
白松香熏到浓郁,他正眩惑着,受她清白眼神的蛊惑,手指就那样扣到了盔甲的纽带。
“啪嗒”一声,斗篷落了,松了一个肩头。
护肩的盔甲顺着背脊滑落,落到后排的卷宗上,发出闷响。
他半边肩展露,吸引了姜晚的目光,呼吸随即乱了。
贴身的,被汗湿的里衣,紧实的胸肌,以及那些他想隐藏起来的,新旧交叠着的伤口。
当姜晚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伤口,池子时才猛然醒神,后仰着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
在这威严办公的地方,衣衫不整,要让鬼帝知道了,该怎么想他……觉得他轻浮,不知轻重,不要脸面,不择手段。
连日赶路未换过伤药,又受了浊气侵蚀,伤口被那么一戳,又溢出血来,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不知道是血的温度还是池子时肌肤的温度,烫得姜晚蜷缩起手指。
那些伤痕让她想起了苏达丘陵战役的最后,池子时满身血污,没来得及处理裂开的伤口,反而先为失去的弟兄讨要真相公道的模样。
这次他前去东海,明面上是清理作乱的妖兽,实际上是和魔军交锋。
两方动手了吗?
姜淮说,他只带了不足百人的小队,要清理妖兽,也要提防魔军动作。
今天只见十几人跟着他回来,是动手了吧。这样不光彩的时候,就算真动手了也不会大肆宣扬,那些人只会被记为因不敌妖兽牺牲了。
他会很生气吧,仙界这样记录弟兄们的死。
“这次,伤亡严重吗?”
池子时拉着解开的半边盔甲,重新穿戴上,低着脑袋对着摁扣的位置:“还好。都是能吃苦的,身上都挂过彩,没什么严重的。”
身前的人没接话。
他手臂因胸口的伤开裂而行动艰难,摁扣比对了几次都没对上,急出一头汗。
视线里伸来一只手,雪白的手臂,细细长长的指节,直直往他胸前来。
啪嗒——
另一只肩头也松了桎梏。
整个上半身都轻了不少,呼吸都更要顺畅,作为领队的那根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
姜晚收回手,却被抓了手腕。
池子时的指头圈起来,轻松掐住她细嫩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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