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安生凌厉的眼神,令尔尔一阵心慌意乱。
她移开视线不跟他对视,快速的调整了一下情绪说:“如果你不相信那就算了,我来你们家只是想有个吃住的地方,我知道这样打扰你们很不好,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弯腰鞠了一个躬,她转身离开。
以退为进,她在赌,赌殷震云或者殷安生能够动恻隐之心,将她收留。
“安生。”殷震云叫了一声,“她只是个孩子。”
尔尔心里一喜,脚步稍微放慢了一些。
“父亲,不管她是不是个孩子,她都不能在您身边呆着。”殷安生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殷震云不再说什么,身后陷入了沉默。
尔尔深吸一口气,跨出屋门。
说不难过,是假的,更多的却是觉得很讽刺。
这就是她老爸看上的女婿人选,一大清早将她从睡梦中叫起来,催命一般地催着她来见的男人。
如此的冷血、无情。
虽然她很清楚,殷安生没有任何的义务收留她,不收留她也不违背任何的伦理道德,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对他抱怨。
倘若不是因为他,她不会死,老爸不会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以泪洗面。
罢了,没什么好抱怨的。
也许压根殷安生都不愿意去见面,只是她老爸剃头挑子一头热。
夜很黑,也很静。
站在殷家大门口,尔尔抬头看天,今夜有乌云,苍穹之中连颗星辰都没有,黑得令人看不到未来。
她原本想借助殷家的庇护和权势,去查清楚车祸的真相,可没想到殷安生居然是个如此小心谨慎的人。
这条路,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没关系的,尔尔安慰自己,选择别的路,不过就是多吃点苦头而已。
她不怕吃苦,只要还活着,她就一定会查清真相。
只是,她如今的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倘若车祸真的跟小娅有关,那么一旦她的身份被小娅知道,她必定会遭来第二次的杀身之祸。
这一次她能侥幸得以重生,下一次还会这么幸运吗?
……
尔尔步行到医院的时候,是凌晨两点,护士站的两个护士正在打盹儿。
她猫着腰,蹑手蹑脚的来到倪畅天的病房。
病房里没有看护也没有人陪护,倪畅天睡着了。
尔尔来到他的身边,抬起手轻轻抚摸他鬓角短短几日已经完全染白的发丝,细数着,一根,两根,三根……可没一会儿她的视线就一片模糊,没法再数。
“爸爸……”
她哽咽着俯下身,亲了亲那些白发,唇片忽然就哆嗦起来,她连忙捂住嘴蹲在床边的地上,掌心被牙齿咬破,鲜血从指缝溢出,搅合着手背上滑过的泪水,一股一股地落在脚下洁白的地板上。
哭了许久,她止住泪,趴在床边小声说:“爸爸,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我们暂且在梦里相见,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再见面,好吗?”
睡梦里,倪畅天皱了皱眉,有泪也从眼角流出。
睡意渐渐袭来,尔尔趴在床边睡着了。
“喂,你是谁?鬼鬼祟祟的站在那里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质问。
尔尔惊醒,慌忙抬头朝门口望去,小窗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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