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乘月不知道这飞舟具体好在哪里,只知道它外观简洁,类似一只两头翘起、有水波纹的梭子,每一根线条都优美流畅,行驶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速度随心控制,飞得又快又稳,还水火不侵,内部又能调节温度……
哦,这样一想,果然是样样都好的精品飞舟。
坐在飞舟上,云乘月向前飞去。飞舟自身有防御系统,但为了避免和星祠阵法发生冲突,她把飞舟的防御关闭了,还用“梦”的瑰丽覆盖了整座飞舟。
黑暗的大海静谧极了,只有浪涛声一次接一次,每次的间隔都一样。单调乏味。
云乘月往下看了一眼。
她什么都没做,仅仅是看了一眼,甚至还打了个呵欠。
又有点困了……攻破星祠防御阵法,终究是个费脑筋的工作。
但还得打起精神。
这样想着,她站了起来,一脚踏上船头。腰间的玉清剑和上清剑都回应了她,无需拔剑,就有剑风凝聚。
一切都很静,但空气悄然收紧。
近了。那点光芒越来越近,从一豆变成了一捧,继而是一片。她看清了光芒的来源——是烛火。
眼前出现了一座悬浮在半空的平台。那台面上铺得有砖,又放了桌椅、床铺,两侧还立着书架,书架上满满地摆了书。
书桌两边又各点了一盏灯,两盏灯都蒙着灯罩,上头绣得有雅致的。摇曳的灯火照亮了伏案写作的人。
那是一名男性,动作专注沉静。他着一身深蓝织白竹纹的道袍,戴小冠,侧面被灯火映亮,其人浓眉大眼,颇为英武。若非周身虚化,就与活人无异。
在他身旁,还有另一名男子,也是身形虚化的死灵。他约莫四五十岁,一身暗红官袍。此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愁眉苦脸,时不时看看下方的黑色河流,又朝四面八方张望,心神不宁的样子和道袍男子形成鲜明对比。
云乘月发现,她见过这名穿官服的死灵。
“杜大人?”
她选择出声。她还保持着拔剑的姿态,只是解除了“梦”的遮蔽。
“是谁?!”
杜尚德惊愕地站起身。
那名蓝白道袍的男子也讶然抬头。在望过来的刹那,他手中毛笔一颤,滴落饱满墨汁,重重跌在纸上。
“……妙音?!”
云乘月有些讶异,说:“你认错人了。”
男子一怔,面露恍然,歉然道:“是,我认错了,只是刚才那一眼……对不住。”
他放下笔,略一拱手。似乎没有敌意。
云乘月并未放松警惕,只问:“严伯舟?”
男子已然平静下来,神色沉稳。他细细看了云乘月一遍,半晌才说:“正是。”
云乘月又看向另一位眼巴巴的男子,再问:“杜尚德杜大人?”
“是我……是我!”
杜尚德激动起来,拱手做礼,“不知姑娘是……”
不待杜尚德说完,严伯舟竖起食指、抵在唇边,低声道:“嘘——不要吵醒它。”
哗啦……
黑色的海浪高了一些。
顷刻,杜尚德面色微变,那激动的神色淡去,换上警惕与一丝淡淡的恐惧。他不安地看向黑海,紧紧闭了嘴。
“跟我来。”
只见严伯舟转过身。他身前有影子波动,之后凭空开辟出一条小路。
他率先走进去,杜尚德紧随其后。
云乘月考虑片刻,也跃下飞舟,跟着前进。
在她走进那条小路后,入口就在身后关闭。那一直回荡的单调的海浪声,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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