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玉带濠避风港现在已经满了,一艘船也进不去了,你们要往外开,去番禺方向,那里还有两个避风港,大船去南滩,你们船只是多少工的?”
“千工?千工小船了,去北滩吧,记得,货物都搬下来换压舱石,人不要逗留在船上,不要心存侥幸——还有,多带点食水啊,下船后是要帮着干活的,那边未必准备出足够吃食来了。”
“船只注意了啊,出海去番禺南的过来我这里集合,分领航员!”
“番禺北我这里!领航员不够的,你们带上自己的泊位过来登记!天亮后统一听指挥有序出发!”
夜里正是涨潮时分,哗啦啦的海水声,给码头边带来了一股特有的咸腥味,令岸边的声浪更加嘈杂:路灯杆上绑着的电气喇叭,不断地喊叫着各种指示,同时还有无数人在岸边奔走着,手里挥舞着提灯,拿着铁皮喇叭声嘶力竭的叫喊。
龙门吊下方,蒸汽机隆隆的声音,缆绳不断收紧,发出那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胶皮受热发出的臭味……这些丰富的感官刺激,也不甘示弱,在码头上发挥着自己的影响。羊城港码头素来是通宵工作的,但今晚还要比往常热闹得多。
在这样充足的光照和嘈杂的环境中,别说初来乍到的乡下人,就是见多识广的老活死人,恐怕也要发懵,感到自己处理不了这么多信息,然而,这对码头上所有人来说,却都是家常便饭,吏目们在长桥上脚步匆匆地来回奔走着,其中除了港务局本行之外,还有很多其余单位的吏目过来支援的,做些边角活儿。
力工们也不分白班夜班,全都在码头这里排队挑货,龙门吊这会儿已经轮不过来了,专做远船运输,近岸船只就靠力工们来挑,一箱箱货物,被他们运上岸边,船员忙着捆扎跟踪,去码头边上的货栈存放,还有许多罐头、米面被送上船,这些是给随船水手的。
一如码头的提醒,大量船只涌入避风港,吃喝是个问题,避风港附近的村子,平时没有太多人来往,根本不会备那么多粮食,比起另寻渠道去调储备,不如让船只自己带过去,有些有经验的船员还提醒彼此,木板也要多带一些——大飓风过境,屋顶掀了都是常有的事情,船的损伤之后再说,避风处得修牢靠一点,否则,被飓风卷走也不是没发生过的事情。避风处平时不住人,水手到了避风港,第一件事就是要去修葺一下避风处的房屋。
同样的,还有码头边的货栈,货进去之后,船员立刻就要里外检查加固,这飓风损害货物,货栈是不赔的。整个过风期间,船员都是住在货栈里,便于及时抢救。货栈也成为了水手的避难处,需要特别加派人手管理,这会儿,那边也是火光点点,明显很多人已经过去做起准备工作了。
“消息灵通的人也是多!”
城内方向,不断有火光飞快地往港口汇来,在站前路那里扭转,去到货栈入口方向,明显是住在城内的老板,听到消息后立刻来照管自己的货物了。很多力工也是感慨,“这都大半夜的了,不到一小时吧,这就来了!”
“做买卖的哪有不灵醒的?这是夜里了,大交易所已经收盘,有时候台风消息早上刚到,还没传开呢,我听人说,大交易所上板的价格立刻就有变动了,那些米面糖啊,羊毛、丝绸、茶叶什么的,立刻就是跌价!大家都在交易所内,不知道怎么就得了消息!”
“哎!今年这还是第一次来飓风通报吧?还挂了红色,不知道威力有多大了。”
“应当是不小,不过咱们这还行,鸡笼岛要紧张了,是满者伯夷那边来的信儿,听说那边房子被掀了不少,按脚程,要是过道鸡笼岛的话,从满者伯夷这里吹过去,大概也就是两天的光景。”
“那我们这时间也还宽裕,还有个三天了。”
“还得多谢这传音法螺啊!自从有了这东西,海边拜飓母的都少了,好多飓母祠也都荒废了——要说是真真的,这都十多年了,受风灾虽然有,但也不曾像是从前那样——”
“哎哎哎,打嘴打嘴!不许说啊,说了就不灵了。”
风前准备,主要是从船上卸货装进货栈里,运的补给数量不多,因此力工是单程来回,力工们一边排队等着上船,一边也在议论,北人还好,南人不论是广府道土著,还是南洋上来谋生的番人,都是双手合十,喃喃祈祷,更是对议论飓风威力的同行怒目而视,生怕因此惹怒了飓母,让这一次飓风特别猛烈。
对于这种迷信,大多数活死人也有一种‘宁可信其有’的心理,只要是在羊城港生活过几年,见识过飓风威力的,都是住嘴不言,又彼此安慰道,“没事儿,我……我就是嘴贱而已,羊城港有六姐坐镇,哪怕是飓母也不敢来的!”
这倒是真的,羊城港的定都,极大地宽慰了本地百姓对于飓风的恐惧,深信真龙气运,可以镇住飓风,让它不敢取道羊城港——这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的确传出定都消息的这几年,大飓风没有来过羊城港,总是擦边而过,带来大量降水而已。因此,力工们脸上也重新露出欢容,议论起了自家防台的办法,“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知道水泥房的好了,毕竟是仙人居所么……虽说老式房子荫凉吧,但新式房子它牢靠啊,用木板把窗户一钉,门堵好,心里定定的!”
“就不知道国宾馆那片的高楼怎么办,那么多面玻璃窗呢!全都钉上板子吗?”
“钉不过来吧,去年好像就没钉,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吹破了几扇,那倒也是难免的事情。就是可惜了东西!”
“这样说,风后倒是要去那一带走走了,这碎玻璃捡回家了,拿石头磨圆了,做成玻璃石子儿倒也怪好看的,给孩子当弹珠都好玩些。”
至于说玻璃吹破造成的危险,这个大家倒是不在意,台风吹过的时候,老式屋顶瓦片乱飞,随之漏水,这基本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风力猛烈时,整栋屋子的瓦片都被掀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碎裂的瓦片,和碎玻璃的锋利程度似乎也差不多。
这也是众人都说新式房子牢靠的缘故,尤其是做了水泥平顶的新式屋舍,虽然夏季的确不如老房子通风荫凉,但没有被掀顶的危险,即便漏雨,也是星星点点,比起瓦片掀开后,‘屋外大雨、屋内小雨’的狼狈,显然容易接受得多,每每做迎飓风准备的时候,城里就会掀起对水泥屋舍的赞美,同时伴随的还有瓦片的脱销和涨价。除了一些心存侥幸,贪老房子凉快的百姓之外,城里的木屋逐渐消失,换成水泥房,似乎也成了无法逆转的大势。
这些力工们,倘若不是住着单身宿舍,就是拼尽全力,买下了老城区的房子——多数都是木屋,因此还是要努力赚钱,存着将来换水泥房的。谈到水泥房的好处和坏处,便格外的热心,又好奇着国宾馆一带的高楼,会不会被风吹倒。他们赚钱的心思很热,虽说有些人刚上完白班,但丝毫不见疲惫,彼此说说笑笑,充满了快活,算是港口的一股清流,其余人没有这样的幸福——力工加这种急班,都是拿双份筹子的,其余人奔忙则完全是分内事,情绪当然不一样了。
“台母云还没成哩,时间还多,其实也不必这么早就忙起来——”有一等经验丰富的老船工,站在力工边上,借着灯光眺望天边云层,又踮着脚尖去看浪花,‘啧啧’地感慨着,拿眼睛很不舍地去瞥力工,含了一口气,在嘴里左右的鼓着,对于这额外开销的力工钱很有些舍不得,嗓子里含含糊糊地说道,“好么,省下来的一点场地费,一晚上都被这些卖力气的给赚走啦!”
这话不合便被力工们听去了,他们暂时收敛了笑容,不客气地回道,“好意思说?要不是衙门安排,谁耐烦加这个班!货不上岸,是为了升场地费,还是要做场外交易,你们自己心里明白!”
按道理讲,买地这里的货物,都要去货栈存放,经过海关的验看估值,才能在银行开出信用本票来,成为商家在大交易所的本钱。同样的,他们买下的货物,也是存放在货栈,在规定时限内,用提货单去取就是了。这么说,船上的货物,只有还没来得及卸下验看,还有装货后没有离港的部份。
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出于种种原因,很多货物并不会运到货栈去,还是采取了老式的交割方式,纯凭信用——这种做法严格来说是违法的,但衙门基本不抓,因为并不好抓,没有人规定一艘船只在某一港口就一定要把所有货物入库,船主完全可以声称,有些货物是要运去其余港口的。
不过,力工们的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老水手也不敢说话了,连忙把脸一遮,脚步飞快地走了,生怕被记住了面孔,带累了自己的船只。每每防飓风的时候,搂草打兔子,港务局总能顺便办出几个案子来。尤其是那些私藏活鸡鸭、大量种蛋出港的,平时码头繁忙还不好查,这会儿一查一个准,要么是力工发现不对,向上反映,要么就是把这些货物入库,那也就相当于不打自招了。
妖孽的开挂人生 [娱乐圈]魔女的游戏 直播凶宅开坛,还说你不是天师! 绝美杀手俏总裁,双胞胎倒追我 历史直播,开幕暴击 虐文女配的101种be(快穿) 退圈后我成了国宝级厨神[穿书] 间歇性满级大佬吃瓜爆红 二嫁高门 清穿之赏花升职 千年美人 快穿:宿主拿着女配剧本杀疯了 和前男友穿进惊悚游戏[无限] 马甲曝光,全家跪求真千金原谅 我把炮灰女配上交了[快穿] [娱乐圈]璀璨 [红楼]小鞋匠的奇妙之旅 没你就不行之新征途 人鱼在恋综被大猫叼走了 外星降临,98事件瞒不住了
曦月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绑定了系统,在不断的穿越之中,她帮着宿主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心愿,只是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自己。还有那个008,你可以给我安静一点吗不过既然...
这个世界,有儒有道有佛有妖有术士。警校毕业的许七安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牢狱之中,三日后流放边陲他起初的目的只是自保,顺便在这个没有人权的社会里当个富家翁悠闲度日。多年后,许七安回首前尘,身后是早已逝去的敌人和朋友,以及累累白骨。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PS本书不悲剧!...
...
惊凌笙上了影帝霍词的宝贝跑车,两人疑似交往中爆影帝霍词与凌笙进出同一公寓,确定同居劲爆影帝霍词与凌笙带着孩子吃火锅,石锤隐婚生子无疑凌笙滚瞎了你娘的狗眼,那是我亲爹君三爷该封号封...
红尘官路最新章节列小说红尘官路气欲难量著红尘官路全文阅读红尘官路是气欲难量写的都市生活类小说破案做官,手起刀落赚钱收美,肆无忌惮。官场军界,牛气冲天都市地下,显尽风流。看异界...
骚气预收我靠天生媚骨爆红娱乐圈穿书沙雕预收我靠主角说台词暴富俩都求收本文文案林临穿书了系统说,这是一篇霸总文,而他穿的身份是替身男配,戏份只占全文5,走完剧情余生便可随便浪系统等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