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来找我的时候,眼眶红红的。她的样子很明显的告诉我,发生了让她伤心的事情,这让我忽然有了某种很不好的预感,我不敢往下再去想。
“林清……”
唯一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难过的大哭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顺势抱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想试图让她因为过度伤心而引起的抽搐能尽可能的平缓一些。过了许久,她终于平静了很多,从我的怀里抽身出来看着我,她长长的睫毛上此时挂满了伤心的泪水。
“何思阳……走了。”
唯一哽咽的说到。她的话让我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冰冷的泪水从眼眶里争先恐后的喷涌而出,我已经懒得抬起手擦拭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昨天晚上,今天我才知道的。”
我们两个就这样站在走廊边上,面对面任泪水肆意的流淌,然而身旁人来人往,每一个都用无比奇怪的目光盯着我们,好像在看外星人一样。我知道唯一比我更加伤心,因为她比我更爱何思阳,对她来说,他一直是她感情的寄托,是她年少的梦,而这个梦,还没有保留到她长大,就这么无情的破碎了。
我用最后残存的理智,把唯一拉着带到了学校的天台上,这里没有什么人,我们可以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情绪,因为我知道,对于何思阳,我们能真正难过的时间,也许就只有这一个下午,不管是我也好,还是唯一也好,我们终究会慢慢的想明白并理解这件事情,理解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们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些话,因为我们还年轻,不管是黄粲或者何思阳,都不足够让我真正体会到死亡的重量。
“你说人有来生吗?”
唯一坐在看着墙的位置,双手抱着膝盖,她太瘦了,看起来即弱小又无助,一阵微风掀起她黄色的发稍,露出她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而变得有些飘忽和迷离的双眼。
“有,一定有。”
我望着远方操场里随风舞动的国旗和操场上来来往往的过路人说到。
“那我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孟婆汤,他还能记得我们,记得那些我们一起经历过的日子。”
“嗯,一定会的,上天已经剥夺了他的生命,怎么会忍心再拿走他的记忆呢?它不会那么残忍的。”
我轻声安慰着唯一,也是在安慰着我自己,如果相信人有来生能让自己好过一些,那我愿意,哪怕这只是自欺欺人的想法,可它也能让我们在绝望中还心存着希望,就算黑暗里的光束再微弱,也不会让迷失方向的人放弃想要奔向它的念头。我不知道我的话有没有起到我想要的作用,唯一此时已经变得很安静了,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盯着脚旁边的一块有些破损的红砖。
我趴在围墙上,想着黄粲,也想着何思阳,我想知道他们最后的时刻都在想些什么,他们走的是不是没有痛苦,是不是无比的安详。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我原来离死亡如此之近,一朵本该盛放的花朵在最美好的时候忽然枯萎了,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该死的是,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你就会觉得稀松平常,就好像四季交替变化一样是一种正常不过的自然现象。可如果你亲历这种痛苦,那自然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了。
“好人一定会上天堂的吧!但愿如此。不,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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