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衍的瞳仁颤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这么巧?”
林陌荨见他还站在门口,客气地朝他说道:“先进来坐吧。”
他们坐在沙发上,林陌荨泡了杯热茶递给他,皮蛋小跑着过来跳上了宋星衍的膝盖,它蹭着他的手,姿态很是亲昵。
沈祈白见状惊讶地说道:“皮蛋看起来和你很亲近。”
林陌荨解释道:“皮蛋是宋星衍收养的流浪猫,之前他家里养了三只猫,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我就把皮蛋接过来养了。”
沈祈白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宋星衍看林陌荨自然而然地靠着沈祈白坐下,待客的茶水也仅仅只有他面前这一杯,而两人相处间的自在也让他感到一阵心慌,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位不速之客。
宋星衍强装镇定地说道:“没想到今天这么巧,还能碰到小沈总。”
林陌荨浅笑道:“不巧,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宋星衍正准备将杯子放在茶几上,闻言他执杯的手指一抖,茶水洒了几滴出来,他低下头用纸巾拭去桌上的水渍,强装镇静地缓缓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林陌荨抿起唇,唇边是害羞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之后侧过脸偷偷看向沈祈白,沈祈白也正笑看着她。
宋星衍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他的眼底逐渐弥漫起异样的情绪,那里面有痛楚、有迷惘、有挫败,所有复杂的情绪充斥在他的心间,像是要将他的心硬生生地撕扯成两半,他不敢再望向他们的方向,只是垂眸苦涩地开口:“挺好……祝你们幸福。”
他们的眼中此刻都只有对方,没有人注意到宋星衍濒临破裂的面具,他仓促间站起身说道:“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
林陌荨闻言送他到门口,他走出门的一瞬间身形有些不稳,林陌荨以为他被绊到,想扶下他,不过他已经及时扶住了门框。
宋星衍忽然转过头望向林陌荨,她见状微笑地朝他问道:“怎么了?忘记什么东西了?”
她的脸上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洋溢着的笑容还没有褪去,一个人在格外幸福的时候,双眼看见的所有东西都会变得温柔,宋星衍明白此刻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这是在被爱滋润浇灌的时候,充满生命力地面对一切的笑容。
林陌荨的话让他有些恍惚,他忘记什么了?或许他忘记了在七年间被偏爱的时候回头看一眼身后,他明白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他的盲目让他失去了一个曾经深爱着他的女子,当这个想法从他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宋星衍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攥紧了又松开,被撕扯了再缝上,到最后只留下无尽的空洞将他吞噬。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林陌荨看到他脸上的血色正在一点点褪去,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她的眸中染上了惊讶。
宋星衍只觉得此刻心脏疼得无法呼吸,他只有掐住自己的指腹才能克制住身体的颤抖,他极力扯出一个微笑缓慢地说道:“我没事,阿荨,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林陌荨想到他即将要完成博士学位,由衷地说道:“我先提前恭喜你毕业,那你到时候要去哪里?”
“谢谢,我还没想好去哪……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你的婚礼。”最后两个字念出口时仿佛花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的肩膀垂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靡。
林陌荨听他提到‘婚礼’的字眼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抿唇笑起来,宋星衍望着她,眼角逐渐有些泛红,他知道她每次害羞的时候就会做出抿唇的小动作。
宋星衍艰难地说道:“阿荨,我们最后可以再抱一下吗?也许等我离开这个城市之后我们便很难再相见了。”
“好。”林陌荨想到这些年他们之间作为朋友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也有些感慨,她微笑地上前抱住了他。
宋星衍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还是僵了一瞬,这个怀抱是如此地温暖,如此地让人贪恋,这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是如此地接近,但他明白这或许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个拥抱了。
他抬起手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她,抱得很紧很紧,像是在拥抱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又像是想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他心里祈求着让老天暂停这一刻的时间,可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他可笑的奢望,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无声地滴落在了她的肩上,她却毫无所觉。
林陌荨轻抱了他一下便垂下手臂准备退开,可宋星衍却依旧紧紧地箍着她不放,她心下诧异,只好拍拍他的手臂,困惑地叫着他的名字:“宋星衍?”
这一声让宋星衍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克制地松开手,退到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他急忙垂下眼眸,让碎发遮住自己泛红的眼眶,身影也退到了黑暗的楼道间,“那我走了。”
“好,再见。”林陌荨朝他微笑。
“再见。”宋星衍急忙撇过头离开了。
林陌荨回到客厅,沈祈白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等她,看她朝自己走过来,他忽然站起身平静地说道:“我睡觉去了。”
林陌荨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而且按照以往来说,沈祈白去睡觉前都会和她索要晚安吻,但是他现在却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沈祈白回到房间后关上了房门,林陌荨在他房间外听到他关灯上床的声音,她轻轻打开一条门缝,探了个脑袋进去。
沈祈白正闭眼躺在床上,听到声响后他侧过头望了过来,“什么事?”
林陌荨小跑过去不客气地直接钻进了他的被窝里搂住他的腰,沈祈白被她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我家的床,我还不能躺了?”林陌荨一副山中大王的模样,她抱住被子眨着灵俏的眼眸在月色下笑望着他。
沈祈白望着她在黑暗中依旧粲然的眸子突然沉默下来,下一瞬他一个翻身撑在了她的身体上方,眸底的笑意有几分邪魅,“送上门的小猫咪,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这下轮到林陌荨开始慌乱了,但她依旧嘴硬地说道:“我怕什么?真要算起来,你才是弟弟呢。”
“是吗?胆子这么大?面对弟弟你就敢钻被窝了?”沈祈白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他望着她缓缓俯下身,朝她的脸庞慢慢地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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