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廊,池清神色肃然,不苟言笑。她已从何公公那里得知,老皇帝的状况不是很好。
身为御前大太监,何公公也得为以后打算,长公主就是他的退路之一。
老皇帝子嗣单薄,共育有三子一女。大皇子早年夭折,二皇子生母卑微,唯有大公主和三皇子是已故皇后所生。
皇后也是因为生三皇子时难产,身体受损,不久后病故。
大公主比三皇子年长十岁,皇后病故后,便是由她照料三皇子居多。
姐弟俩感情很好,老皇帝也十分宠爱他们,为了给幼子铺路,他暗中命人教导公主武艺,不顾大臣反对让公主染指兵权。
只因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活不到幼子成年,而这偌大的天下交给一个孩子手里,根本守不住。只有至亲的姐姐,身为女子,无法谋夺皇位,是可以放心交权的存在。
养心殿内,老皇帝躺在床上,不时咳嗽几声。
公主很快赶到,他看着跪在床边,神色哀戚的女儿,艰难的抬起手。
“我儿,父皇要不行了。”
“父皇!不会的!您寿与天齐!一定会没事的!”池清说着,眼泪落下,看起来悲痛极了。
“擦擦眼泪,我们南宫家的人,不许哭。”老皇帝再次咳嗽了一声。
他喘着气,胸腔像是破风箱。“这天下,交给乾儿朕不放心,只有你,只有你能帮助他。池儿,答应父皇,一定,一定要守好大秦的江山。”
他的手枯瘦,抓着池清,像老树的枝丫。
池清看着老皇帝,抽噎了一声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父皇您放心,这天下一定是我们南宫氏的,女儿绝不会让旁人夺了去!我一定会用余生守好家业!”
当然不会丢了,她现在也姓南宫啊,女帝也是帝。
老皇帝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那就好,那就好……咳咳咳……”
“但是父皇,女儿想向您讨一道密令。”池清继续说道。
老皇帝看着她,目光依然锐利,如鹰一般。
“说。”
“女儿想让您下令,命令女儿,终生不得嫁人!”
老皇帝眼睛骤然瞪大,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池清,“为什么?”他下意识的问。
池清却很平静,“父皇,若女儿嫁人,必会生子,届时野心家必会撺掇女儿夫婿,弟弟也会暗中生疑,我们姐弟一旦生隙,岂不是给旁人可乘之机。”
老皇帝很快就想到了那个画面,他女儿有兵权,且小皇帝年幼,根本无力把持朝臣,若驸马生出异心,想要去做太上皇,到时候,女儿是帮自己的夫君和孩子,还是帮弟弟呢?
他不敢去赌人性到那时的抉择。
公主说得对,只有她终生不嫁,才能绝了旁人的可乘之机,才能让乾儿放心。
只是……
“委屈了你啊……”老皇帝双目含泪。
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从小捧在心上,怎么能舍得对方孑然一世。
池清摇了摇头,“女儿不委屈,为了大秦,为了弟弟,不嫁人算什么呢?待女儿老了,弟弟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们都是南宫家的人,是血缘至亲啊。”
老皇帝被说服,下了诏书,“池儿,父皇再给你上一课,一旦下了决定,就不必等待。若是密诏,我死后,旁人不会认可,还有人说你假传圣旨,只有我活着,才能让这诏书明告天下。”
明明就是担心死了之后池清不认账,还在这假惺惺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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