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褚生和符四娘被抓现行,就不只是人群中起哄了。
褚母想到符家的权势财货,符四娘的温柔亲善,褚生的锦绣前程……万万不能毁了。一把推开赵璎珞,大声叫到:“你一个克父克母克母害家业的贱货,上哪家都带着灾祸晦气,快滚!”
比之褚母,赵璎珞年轻力壮,快步挣脱拉开两人距离,绝不让场面变成两人地上推搡撕扯。祝明月早和她推演过褚家诸人可能的反应,褚母的话难听,但更难听话她也听过,心底虽愤怒,却没有失去理智。
赵璎珞转身对着人群道:“我家人俱丧无所依凭,故来长安投奔褚家。可观其所言所行,他们对不起小女子这场千里奔波。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死在家乡落叶有根。”
“烦请诸位长安父老,帮我请坊正过来见证,”转身正视褚家三人,袍袖一挥带着簌簌之声,“今日我赵氏,与你褚家退亲。两家百年交情四代友谊,至此恩断义绝!”
原以为是弱孤女乞怜,岂料最后变成女方怒退婚。
丘才冷哼一声,“两家不光结亲,还是世交。常人见故人落难还要伸把手呢。他们两重亲,却屡次将赵娘子拒之门外,枉为人也。”
祝明月:“你这朋友说的公道。”
杜乔:“世华急功好义。”
一位旁观的中年妇人看不过去,站出来,“小娘子,今日退了婚,你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
大过年的、人都死了、来都来了、都不容易、还是孩子、岁数大了、为了你好、习惯就好。慷他人之慨,说的如此轻松。
难道今日放过,日后褚家就会待自己好?
“我自知命数单薄难寻安生之处。若坦诚相待自可退步以全两家情谊。但褚家满门上下撒谎成性面宽心奸,屡屡扰我父母地下安宁。赵氏满门只剩我一个弱女子,家门荣辱系于一身。今日褚家欺我辱我至此,若今日为苟且偷生而忍耐,日后无颜见父母祖宗。”
这就是祝明月的策略,不是女子对男子,晚辈对长辈,是两个家族之间士与士的对决。
赵璎珞手指着褚家三人,义正严词道:“枉你褚家自诩读书人,仁义礼智信孝诚仁廉耻一样不占,辱没祖宗!”
话不长但极重,足以把一个读书人的脊梁压断。
丘才咽咽口水,方才将心中惊悚压下去。换做慷慨激昂的战国时代,得到如此评价,褚生非得掩面而走一死以谢天下。
褚父褚生脸上的血色瞬间下去,一旦这句话传出去,日后如何在文人圈子里立足?
褚母猛地扑上来想要掐住赵璎珞的脖子,被白秀然手下两个武婢冲出来制住。
白秀然微微扬起下巴,声音高调而冷漠,“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她哪个字说错了?”似乎只是单纯看不过去主持公道的路人。
早有看过全程的百姓向身边人介绍,褚家一直以来的表现,十个字确实一样不沾。
坊正终于赶到,看着周围满满当当的人群,“不如进屋里说。”
赵璎珞正色道:“我与褚家势不两立,便是在外头渴死饿死冻死,也不喝他家一碗水,不食他家一颗米,不沾他家一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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