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习惯了婚姻生活的年轻女人,离婚,就像断奶一样。晚上胡思乱想,迟迟睡不着。早上起来,想着这辈子也许就要这样孤独终老了,整个人走路两只脚都像是踩空的,失落空虚的厉害。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永远是——人言可畏。
有一天夜里已经很晚了,廖小凤突然给我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她拖着嗲兮兮的强腔调说:“亲爱的,睡了吗?”
我本能地实话实说道:“还没有。”
她说:“我可以过来坐会儿吗?”
似乎让人没理由拒绝。我说道:“可以啊。”
一分钟后门被敲响,这个小个子女人带着扑面的热情和关切进门后,就问我这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呵呵笑着,说道:“一直就是这样啊。”
她泼洒出一波浓重的同情,说道:“亲,你一定要开心一点哦,有什么的话就找我倾诉,当我是树洞!”
说着两条胳膊就挽住了我的手臂。
我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非常不自在。
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人与人之间的精神世界也迥然各异。
我这就沦落到被这个在血汗工厂打螺丝的女人同情的地步了?
我还不至于这么惨吧?
尽管我尽量表现得再有多云淡风轻,但从此,在廖小凤的眼里,我就成了一个彻底的失败者,一个被同情的可怜的女人。这种失败,是你无论实际过得多舒服,无论你挣多少钱,都无法抵消的失败。
女人没有男人,在廖小凤看来,就等于白活。
尽管我已经不再跟这个女人来往了,但她还是能一见着我就变着法地逮着一切机会地炫耀她的老公。
让她炫耀吧。
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阻隔这些影响心情的噪音,把自己和孩子的生活安排好。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就行了。毕竟,我当你廖小凤是空气,你对我而言就是一团空气。我就当你是上天派来磨练我心智的一个工具人吧。
我不为所动,你能奈我何?
王晓峰搬出去之后,隔三差五还要来我们这里。对他来说,这又未尝不是一种断奶?显然他也没那么容易彻底断掉。
但这个男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很快他就跟他们单位食堂做饭阿姨的女儿搞在一起。
有天我单位有事,要很晚才回来,让王晓峰去接一下春妮,接到他那儿去,我回来再去接。
当我回来时,却是一个女人开着车把春妮送到了我小区楼下,王晓峰在电话里说他喝了酒,不能开车,这是他的朋友。
鬼的朋友,这个男人我太了解了,是轻易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说一个女人是朋友,其实关系已经不一般了。大晚上能带着自己的孩子,开着车帮一个男人给他的前妻送孩子,这关系能是一般朋友吗?
一周后,春妮去参加王晓峰单位上的聚餐,回来后给我揭开了谜底:说是,爸爸单位上做饭的婆婆,是上次送她的那位阿姨的妈妈。还说,爸爸现在跟这个阿姨关系很好,他们还在一边说悄悄话呢!
听到这些,我倒反而很欣慰,内心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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