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内, 荀少彧面带冷色,鲁明达跪在地上,垂头丧气。 “明达啊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一鼓作气,踏平高家寨吗” “怎么,如今为何落魄回来了” 他着这位心腹将,轻声细语说着。 一名名队正、营正,战战兢兢,垂头不言。 唯有李虎、李信、赵平安三人,在垂头之际,眸光烁烁。 他们三人,在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苦主。 这一次损伤兵甲,大多数都是大户出身。 如今损失惨重,由不得他们这些大家子弟,不多想几分。 鲁明达一身血迹未干,一头磕在地面“明达知罪,请上位责罚。” 荀少彧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道“哦那你就说说,犯下了何罪。” 鲁明达大着嗓门,道“明达之罪,罪之有三,一曰不恤,二曰妄进,三曰逞勇” “我大军损兵折将,明达之过,明达愿一力承担,请上位问责。” 荀少彧掌兵,兵罚严苛,近乎无情。 纵然鲁明达,在微末之时,就跟随荀少彧一路拼杀,也不会有丝毫侥幸可言。 荀少彧似笑非笑,道“既然知道,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这话虽轻,但跟随荀少彧,时日极长的赵文远,还是品出了几分味道。 赵文远眉宇一蹙,漠然不语。 “任打任杀,明达愿一力承担” 鲁明达话语之间,斩钉截铁,不可辩驳。 荀少彧厉道“拖出去,明正典刑,以正军规。” “喏” 两名甲士如狼似虎般,进入大帐,押着鲁明达。 荀少彧目光,厉声道“押出去,在诸营面前,明正典刑。” 两名甲士扣住鲁明达锁骨,稍稍用力,就让鲁明达一身功夫,难以用上劲。 赵文远一,连忙上前,道“且慢” “上位,且慢处罚” 赵文远撩开衣甲,单膝跪地,直视荀少彧。 荀少彧微微眯了眯眼,道“怎么,文远要给这黑厮求情” 赵文远肃容,道“文远不敢,” 荀少彧喝道“既然不敢,还不速速退下。” 赵文远仍旧坚持,道“上位,阵杀大将,是为不详,文远斗胆,上位尚请三思。” 荀少彧哼了一声,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李虎三人。 他虽想要剪除,诸大户羽翼,但还是要些颜面的。 这一番作为,都倒是有大半,是给这些大户子弟们的。 几位队正,立时跪下,高声呼到“卑下,请上位三思。” 一些队正、营正,豁然齐声,道“请上位三思” 李虎、李信、赵平安三人,也不得不跪下,道“请上位三思啊” 荀少彧露出为难神色,道“鲁明达这厮,鲁莽行事,折损大军。不严惩,何谈军纪,何谈军法,何谈军心。” 赵文远沉声道“上位,此时正缺大将,若斩了鲁明达,不吝自断臂膀” “大胆,莫不是缺个鲁明达,我就下不得一个小小的高家寨” 赵文远低眉垂首“文远不敢” “不敢” 荀少彧轻声叹息,眸子开阖,若有寒星。 “请上位,恕卑下逾越之罪” 赵文远双眸含泪,一头磕在地上。 荀少彧似有动容,道“明达啊你这厮平时大大咧咧,不修边幅,没想到也有几分人缘。” 他喝道“来啊,左右卫士,把鲁明达拖出去,重挞八十铁鞭。” 卫士们按着鲁明达,道“喏” 鲁明达高声,道“明达,谢上位不杀。” 荀少彧漠然挥手,卫士们立刻拖着鲁明达,出了兵帐。 不一会儿,就听着噼、啪、噼、啪,以及一声声强忍着的闷哼。 荀少彧正座公案,道“诸位,起来吧” 众位队正、营正,喝道“上位恩义” 见此,荀少彧嘴角,不觉微微一动。 “诸位,鲁明达损兵折将,来这高家寨,短时间内,是破不得了” “诸位有何想法,不妨道来。” “这” 众将左顾右盼,不知如何开口。 “上位,我等大军围困,如若久攻不下,县中毕生事端。”一名队正,扶了扶腰间佩刀,率先出众。 “江宁乱不得,必要速战速决,不可久拖。” 荀少彧微微颔首“此言有理,迟生变故,不得不防。” “了不得,咱们就放火烧山,把整个二熊岭,烧成白地,他们拿什么天险恶关,去坚守山寨。” 荀少彧闻言,颇为意动。 能用最少的代价,拿下二熊岭这根硬骨头,对他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 几千条性命,在他眼里,就是一串串冰冷数字而已。 “不可” “现在正处深秋时节,天干物燥,一旦火势蔓延悔之晚矣” 荀少彧沉吟一会,道“速战速决,不可拖沓,一些必要的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 “焚山之行,过度残暴,本将不为。” 荀少彧眸子闪烁着一丝,不一样的色彩。 “本将,倒是突然,有个想法。” 山瓮一侧, 烟尘席卷,沙烁横飞, “快” “快” 甲士们,抬着一些简易工具,来回匆匆 一个个甲士,脱下甲胄、衣甲,奋力干着手上活计。 叮叮叮当当当 一时间,军营重地,几乎成了一处工地。 这一千二百甲士,都是身强体壮之辈,且有军纪约束,舍得下力。 故而,不到一日时光,一道道浅浅土沟,围着谷道,逐渐成形。 “上位,您这法子,能行不”鲁明达在一侧,疑惑道。 昨日的一番群策群力之后,荀少彧一力压下众多异意,独断专行。 命令全军兵卒,在谷道周匝,大施建设,挖出一道道深沟。 这些深沟,深约三尺,宽近一尺,一道道围着,将这谷道,围得十分严密。 以待荀少彧,大破高家寨的依仗。 荀少彧幽幽道“这世间,哪得双全法” “成与不成,两可之间而已。了不得,我这是虎头蛇尾,再龟缩江宁几载吧” 鲁明达憨厚一笑,对此无言。 不要日前,荀少彧一副铁面无私。实际上,这不过是荀少彧与赵文远、鲁明达的一场戏罢了。 心照不宣而已 故意坑杀大户兵甲,剪除大户羽翼,这话好说也不好听。 故而只能用鲁明达,上演一出苦肉计,抵消大户们的警惕。 “高家寨,要是不能归降,也就只能让他,永远消失了。” 鲁明达毫不意外,荀少彧的态度。 他只是似粗矿,又不是真的是榆木疙瘩,不知变通。 跟着荀少彧参军数载,荀少彧的心肠冷硬程度,鲁明达是心知肚明的。 荀少彧稍稍凝神,注视祖窍。 但见石镜之上,丝丝缕缕,殷红气机浮动,一道一道沉浮不定。 “乱花渐欲迷人眼” 他若有若无,轻声低吟。 由于,有着一卷太岳宗秘传真法在手,荀少彧对于此世,诸般道术之说,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若非道人有五弊三缺,且此世修行之道,鲸吞本身气运,注重因果红尘,不似主世界一般,自在逍遥。 荀少彧都有心投身道门,踏入炼气修行之途,为一世道人。 这些殷红气机,在他眼中,已然又是另外一番气象。 他知道,眼前的这些殷红气机,正是一道道凛冽杀机。 这些杀机,或是两军对垒,或是厮杀惨烈,酝酿而出的一股气象。 销魂夺魄,聚而不散,可怖非常。 寻常道人哪怕上一眼,都要有身死魂灭,不得超生之祸。 只有他,有石镜为依凭,能毫无顾忌,勘察天地诸般气机,而不虞自身安危。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真当他是好好先生,不想把阖寨上下,烧成一片白地。 只是荀少彧势力正弱,托庇元成器麾下,不好明目张胆扩充实力。 凭白让人认为他野心勃勃,这就不好了。 而这数万山民,无疑就是一块无主的肥肉,而且还是肥的流油那一种。 要是荀少彧,把这数万彪悍能战的山民,都掌握在手中。 按着赵文远的话来说,已经是大势可期。 高家寨, 高望疑惑望着谷道外,翻滚沙尘。 “那是什么” 高望蹙眉,站在寨楼上,远眺大营方向。 谷道险峻,诺大的高家寨,正处谷道腹地,初入口就一条,且狭窄难行。 这才是他高家寨,身处乱世,尚且凶恶不改的依仗。 没有几万甲士,想要打破谷口,杀入高家寨,无异于是难比登天。 “来啊去打探下,这方国端,在搞什么把戏。” “老夫稳坐大寨,任你方国端,有何本事,放马过来,老夫一一接着。” 高望漠然想着“无论你这小儿,有何筹谋,只要老夫将你死死拖在高家寨,钉死在二熊岭哼哼老夫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 此时此刻,摆在荀少彧面前的,也就是硬打硬拼。 一两个武学高手,固然能冲破谷道阻碍,杀入寨门前。 然而,谷道狭隘,能容纳的人数有限。而高家寨中,可是有八百骁勇寨兵。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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