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把程军拦在电梯口,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尽量保持平静的说:“军哥,我觉得你这样对我姐不公平吧。”
“有啥不公平的,少她吃了,还是少她穿了,造成现在的结果我还没追究她责任哩,她还有啥不满的。”程军好像也有一肚子怨气。
王哲就想不通,姐姐已经成这个样子了,程军做为丈夫不仅不安慰,还要在伤口撒盐:“你还怪我姐,要不是你妈硬拉,能出事吗?”王哲终于没忍住。
“她要是听我妈话,早早来做,能有这严重吗?”程军还是在怪王莹。
罢罢罢,王哲觉得吵这个话题一点意义都没有,何况还是在医院,周围还有许多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两,她长出一口气,换了个语气:“军哥,我姐要是一会跟你提离婚,你千万别答应,她在气头上,坐月子身体最虚弱,又做那么大手术,心里也不好受,你多安慰安慰她,好吧。”
“就她,——还跟我提离婚,我没说不要她就是她烧高香了,她是干啥光荣事了,还要和我离——婚,哼,我看是福把她烧的。”程军摇头晃脑的抖着腿。
王哲在心里狠狠的骂,不识好歹的东西。王哲知道姐姐心底善良,这次提离婚肯定是替程军考虑的,可是,程军不理解姐姐的良苦用心。看见程军不着调的样子,王哲懒得再说,一生气,就直接回了批发市场。
三四天没在,市场上其他家没啥变化,就是郝峰家,永胜家都关着门,王哲有点奇怪,但转念一想,会不会是他们两家一块进货去了。
等走到自己家,问了李强,才知道了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王莹住院的第二天晚上,永胜、郝峰、小乔、……还有市场几个要好的伙伴,一块出去喝酒,散场之后,其他人回家,永胜骑着自家摩托带着郝峰去一个远点的镇上的卡厅去唱歌,天黑,速度快,路不好,对面还有个车用大灯照,一不小心,怼一块大石头上,把两人摔出去了,永胜还好点,手扶着车把,郝峰摔的最远,也最重,又没带头盔,刚好碰的是头部,听说连夜晚就送省城医院开颅了……,等李强怀着沉重的心情说完这些,王哲心里已经在打颤,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紧张的牙关紧咬。
“应——应该不要——要紧吧。”她咋也想不到,郝峰那个激情四射,热心肠,爱憎分明……的小伙子咋会突然间遇这么大一场灾难,小英那么可爱、贤惠、待人真诚……,老天爷咋竟让她遭受若此折磨,小时候父母双亡,中年丈夫又要开颅……
李强坐凳子上,低着头说:“我昨天关了门,去医院看去了,听小英说,反正是个麻烦事,就是抢救过来,估计也是个植物人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王哲脑海里一幕一幕像电影似的出现郝峰、小英和他们在一起的场景,
生活有时候很真的残酷,明天和意外你都不知道那个先来,钱财成了身外之物,一生的平平安安才是最好的追求。以前,王哲有时候还埋怨李强家穷,嫌李强没本事,挣的钱少,但在这一刻,她一下子释然了,她觉得穷未必不是好事,要是一块喝酒的人,都跟她当年一样,没钱给娃买奶粉,也就没钱买酒,永胜要是还在他们村种地也就没钱买摩托,郝峰要是还在家里种菜,卖二分钱一斤的白菜,他也没钱去卡厅唱歌消费,就不会出这么大的事。
要是成了植物人,小英得一直伺候,还带着两个孩子,一个上初中,一个上小学,郝峰的父母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好,肯定也帮不上忙,店谁开呀,这日子都咋过呀?王哲的担忧随之而。
王哲眉头紧锁:“那小英没说店咋办呢?”因为王哲知道,食品类的货物日期很重要,时间稍微放长一点就没人要了。
李强抬起头,直直的盯着门口摆的货箱:“说是叫了他舅家的表弟,明天就过来开门,托付我给照看着。”
王哲的心稍微平复了一点:“哦,那你就到时候去给娃娃好好教教,把货物的价格都给说清楚,让记好,不敢卖赔了,哪样货在哪家调,也都给交代清楚,让她不懂就来问你,你没事了,也常去他店里看看……”
“你不是说永胜没事吗?他咋也关门了呢?”王哲想着永胜跟郝峰是对门,永胜要是开门了,也能给郝峰家帮点忙。
李强摸摸耳垂:“一个市场的人都在骂永胜,他有脸来吗?他敢来吗?唾沫星子不把他淹死才怪哩。”
“那晚你在哪里?”王哲才想起来问李强。直觉告诉他,李强那晚也在喝酒。
李强立马移过目光,机敏的扫了王哲一眼,唯唯诺诺道:“我——我——那晚我睡觉呀。”
“不对,你说老实话,是不是跟他们一起喝酒去了?”王哲用手指着李强,很肯定的说。
李强一看瞒不过王哲,讨好似的对她笑了笑:“收完摊子就没事了,他们说西关那块新开了个烤肉店,味道挺好的,就一块儿去了。”
夜市上的烤肉也是最近这两三年才兴起来的一种,用竹签串上一点点的羊牛肉,撒上孜然,刷上油,在炭火上烤熟,吃起来挺有味道的,尤其是在夏天的晚上,男人们坐在街边,成群的吃点烤肉,喝点啤酒,成了渭阳县城的一道夜景。喝酒的人多了,打架的,耍酒疯的也多了起来,夜晚的治安就有点混乱。
前不久,楼上的年轻人跳舞的舞厅,有几个就是喝了酒,因为邀请同一个女孩子跳舞,开始是两个男孩打架,最后演变成一群人打架,有一个男娃被打的撑不住了,从二楼直接往下跳,好在有每家搭的帐篷,先掉到帐篷,再掉到地上,还没多大事,爬起来,撒开腿跑到市场外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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