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太太没想到有这么个变故,原本想着将这玉塞一事踢爆,即便叫初容没了脸,但自己也少不得在陈钦这里落得个心思歹毒的嫌疑,如今送上门的良机,陈大太太兴奋了。
陈大太太见陈老太太不语,初容更是低了头不说话,便道:“不妨事,老爷不如趁如今他还未开口,咱们家先将这么一军!”
陈钦抬头看,问道:“如何?”
陈大太太一副为陈家着想的模样,又将新买来的袁家下人一事说了一遍,末了假惺惺道:“哼!袁家做出这等事来,拿了下等的玉塞充好的,白赚了我们陈家九百两银子,绝不能就这么罢了!老爷,不如将这事摆到台面上,叫他姓袁的给我们陈家一个说法,不能就这么哄骗了我侄子和初容啊!”说着瞥了眼初容,见其仍旧不动声色。
陈钦一惊,诧异道:“有这事儿?”
陈大太太掩不住喜色,信誓旦旦道:“千真万确,袁家下人都说得清楚明白了!”
说着便叫人将新买来的袁家下人带进来,初容则不得不避进屏风后头。
陈老太太一见那下人,心里头更气,陈钦只当看不到,总之这个母亲经常看不顺眼,他们做什么,也难保她万全顺心。
陈钦听完了那下人的叙说,捻须间,便听外头说,万指挥使造访。
各路孩儿齐上阵
各路孩儿齐上阵
陈钦脑子一热,心里一急,急道:“这事儿,你可查好了?可是千真万确?”
陈钦的意思,这时候他也来不及核实了,得赶紧出去应付袁其商和万通。若是陈大太太不曾落实此事,自己保不住就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以还是要慎重。
陈大太太见陈钦动心,心说,反正自己说的都是事实,只不过猜想的不是事实罢了,在陈大太太心里,并非袁家以次充好,而是初容从中做了手脚。但是,这事要是闹出来,陈钦最后恼的也只会是陈初容,而不是自己这个同样被这死丫头蒙在鼓里的。
届时,这事儿一露,陈初容声名扫地,袁家怕是也不会再执着要娶初容了,那么初容出嫁就只能捡着寒门,抑或是王家那种同样给不出优厚彩礼的人家,那么就能给自己儿子省一大笔。
陈大太太正色,胸有成竹道:“老爷,这事儿妾身查得清清楚楚这套玉塞确实不值一千两,只不过一百两罢了。袁家敢如此行事,老爷正是要以此敲打,以断了姓袁的结亲之念。”
陈老太太心里不喜,插嘴道:“就照老大媳妇说的办,就让那姓袁的进来吧,当面说清楚。我都是半截埋土的人了,也不怕见人,好不容易有件像样的物事,寻思着死也死得瞑目,救出这档子事儿,晦气!我得亲口问问,这到底是要怎么行事!”
陈钦见陈老太太动了气,心说在袁其商面前,若是一言不合,有老人压阵,也可叫他没脸,便叫人去请袁其商了。
说做就做,陈老太太总觉得眼皮直跳,但也说不出什么。默默看了一眼初容,没好气道:“站到屏风后面去听着吧,没看到你爹要寻了人来吗?”
初容抬眼看,陈老太太翻脸不认人,心里便是一阵冷哼,但也规规矩矩站到屏风后,只等着袁其商到来。
屋内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初容透过屏风空隙,看到陈钦正低着头,想是在思量待会儿要如何以此给袁其商没脸,拒绝了他的要求。陈大太太则是为了一雪之前的憋闷,在暗喜。马景腾最可怜了,双手紧抓着椅子扶手,有些破罐子破摔地闭了眼睛,只等着人家揭穿他罢了。
过不多时,便听外头说,袁其商到了。
陈大太太见人来了,一福身便进了屏风后,跟初容坐到了一处。“莫怕,咱们家也不是那等没能耐的,敢贪墨了女儿你的银子,定叫那姓袁的没脸。”
初容回以一个笑,便等着袁其商了。
陈钦起身,将袁其商迎进来后,便道:“哎呀呀,先是派人请了袁大人来,不想稍后就有人报说,万指挥使大人来了。本该一并去见的,但此处有些事情,还是不叫外人晓得的好,就看袁大人的示下了。”
袁其商背着手,眼皮一撩屋内众人,一个嘴巴撅得能挂油瓶子的老太婆,一个紧张不已一言不发的马景腾,再看屏风处,隐约可见裙角,便知是初容了,于是笑道:“陈伯父见外了,有事尽管说。”
哪个是你伯父,自来熟套近乎的,不要太简单粗暴。陈钦心里想着,嘴上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家母呢,有件事。”
陈老太太见陈钦吞吞吐吐,索性道:“这还不是大事!于你们来说不是大事,于我就是天大的事!人这一辈子能死几回,就不叫我舒心!你是袁家小郎吧,做事不能不地道,袁家怎么也算是世家大户,虽说爵位被褫夺了,可做事也不能没了章程,叫人白白嗤笑呢。”陈老太太虽疑初容做了手脚,但到底不愿相信,也不希望这是初容的问题,只存在侥幸心理,想要诈一诈袁其商。
袁其商微微一笑,看了眼陈钦,说道:“伯父,看样子,是在下哪里做错了?”
陈钦见袁其商这般说,心里便有数了,心说多半是这袁家以次充好,那此时正好拿这事挤兑袁其商,顺便拒绝亲事,合情合理。
陈钦让袁其商坐下,捋了捋胡子道:“是这样的,前些时日,我夫人的子侄花费一千两银子,给家母寻了一套玉塞,家母甚为欣喜,哪想正巧遇到夫人的一个丫头,表哥是玉器坊的学徒,就给看了看,竟是不值那个银子,这事儿,袁大人得给我们陈家一个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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