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应柳五爷的话,只是叮嘱了一句:“五爷,别告诉我爸和连姐姐,我不想他们担心,有我们糟心就够了。”
“你……”柳五爷明显是有些欲言又止,却没说什么,只说道:“好,不过然丫头,你可要想好啊。”
我知道柳五爷想说什么,但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做。胡乱的点了点头,也没再管柳五爷就快步走进了浴室。
明明都是好好地,他们大家住在了一起,连笙说过这里很安全,我们以后都会很安全。我们的确很安全,可连笙他现在却躺在了床上。我真的觉得我好像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一样的感觉。
没有人,我不必再忍着眼泪,泪水像是不要钱一样流了下来,我眼前一片模糊,抱膝缩在了角落里,忍不住低声的哽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头靠在了冰凉的瓷砖上,我真的已经坠入了绝望,死命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我感觉无助感几乎将我淹没,看着手腕处的红玉手链,眼前更加模糊,哭着说:“连笙,连笙……连笙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啊?”
“连笙……”
我忽然想到,我和连笙真的安安稳稳在一起的日子,究竟有几天?我们几乎是一路波折不断,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从我爱上连笙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我爱上了一个大麻烦,我早已做好了面对各种各样恐怖且恐怖的事,可我真的没想过,我会一次又一次的让连笙陷入险境,更没想到,我会让连笙陷入绝境。
连笙当初的冥婚固然是让我难以接受,可他现在为我做的远远超出我为他所付出的。倘若他安安静静得到去完成他留存于阳世所要完成的执念,或许不至于今日这步田地。我害他至此,若是牺牲我的性命能换他安好无恙,也……并无不可啊。
我混混沌沌的洗完了澡,拉开门走了出来,头发还在滴着水,也不在意,兀自的走着。看了看窗外,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快亮了。
我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间的门,尽管我已经觉得动作很轻,可在我推开门的那一刻,连笙还是睁开了眼并且看向了我,轻声说道:“怎么才回来?”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翘起了唇角,上前坐在了床边,看着连笙泛着青灰色的脸颊,笑说:“没事,我在浴室睡着了。”
连笙有些费力的动了动,随即伸出了一只手,我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连笙对我轻笑:“傻,怎么不回来睡呢?”
我把连笙的手放回了被子里,他全身上下都已经是冰凉的了。随后自己也上了床,侧身躺在了连笙身边,淡淡的笑着:“连笙,你为什么选我跟你冥婚呢?真的只是为了我的纯阴命至阴体吗??”
连笙偏头看着身边的我,眸子里一如既往的好似装满了大片的水泽,汪着温柔,轻声道:“是,我刚从封印离开的时候,只想找一个阳间的女子结阴婚,后来……机缘巧合的遇见了你,我跟了你许久,方才决定娶你为妻。”
我单手撑着头,脸上荡漾着浅浅的笑意,听着连笙说这些事情,竟然也会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弯眸看着连笙,说道:“跟了我很久?你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我是萧家的后人吗???”
连胜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嗯,我知道萧家有后人,是萧追云。我本以为你姓萧只是巧合,可你去了云涧观,就让我起了疑心。那天在云涧观,萧追云如此护你,我便知我这个过了门的妻子,定是萧家的后人无疑。”
以连笙的脑子,猜到这一点也并非是不无可能。世事就是如此的巧合,当年萧家欠了连家,而如今连笙又为了萧家的人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我将头靠在了连笙的肩上,抱住了连笙,压抑着眼中的泪珠,含泪笑道:“连笙,你怎么那么傻啊,现在萧家欠连家的,可真的还不清了。”
连笙任由我抱着,语气中有着一丝淡淡的无奈:“为夫能如何?总不至于看着自家娘子伤心,也对娘子家的先祖见死不救吧?”
“可你把自己伤成了这样,我一样会心疼啊。”我的声音忍不住又带了颤抖,这个傻子,萧落出事我固然担心,可连笙我却是心疼啊。我从没有想让连笙这么牺牲自己去帮萧落,如果早知如此,我绝不会让连笙去冥府的。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连笙似乎有些微楞,半晌,方才说道:“……小家伙,别哭,没事的。”
连笙此刻的柔情真的让我无法自拔,唇瓣印在了连笙的侧脸上,泪滴也落了下来,我在连笙的耳边哽咽着:“我不能失去你,连笙,我不能失去你,真的不能。”
我真的很希望这个时候连笙能对我说一句:没事,不会有事的。
可没有,连笙选择了沉默,我的心也好似坠入了谷底。我本还希望着或许不必伤人,或许连笙有办法的,可连笙现在的表现分明是印证了萧流的话,难道真的要牺牲四十九条人命来救连笙吗??
……再或者是,牺牲我??
我松开了连笙,擦了擦眼泪,笑说道:“连笙,天亮了,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我爸和连姐姐,你好好休息,我下楼,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
连笙凝视了我许久,忽然用有些不舍甚至带了点无赖的语气说道:“然儿,我舍不得你。”
我鼻尖一酸,可为了不让连笙看见,笑着说道:“什么舍不得,我一直在,吃个饭而已,很快就回来。”
连笙没再拦着我,只是看着我离开。在我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刻意伪装的坚强全部崩塌。其实在连笙说出那一句‘然儿,我舍不得你’的时候,我真的就已经彻底崩溃。我做不到失去连笙,我真的不能看着他灰飞烟灭。
不过就是心头血,我就算是死了,也还有灵魂在不是吗?还可以和连笙在一起啊。可连笙灰飞烟灭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能,决不能。
我心中越发的坚定,我决不能让连笙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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