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通话机那边传出来了人们的叫喊声,浑浊不清的声音,哗哗的水声,随之变成呲呲作响的声音。
“潜水服!……潜水服!”这是我最后听到通话机里传出来清晰的语句。
“长官!”这时副手跑过来。
我立刻用最大的声音向船员们下达命令,让他们全部穿上耐压潜水服,并在最后关头,我指挥副手发送救援信号。
也就是那时候我看了声呐仪表盘,发现左边23号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且细长蜿蜒,延伸出边框外的一个条形物体,另一端是一个更大的形状。
我居然听到了柴可夫斯基在那里发疯似地大笑,我朝着他命令,他却没有听。我也顾不上他那么多了,立刻穿上了潜水服。
那一瞬间,非常响的一声,我们的潜艇发生了剧烈震动,被什么东西撞击了,力道之大,使船的侧面受损,海水灌了进来。
我原本是想下令立刻检查漏洞,但是潜艇又受到了一次剧烈的撞击,使得整个船身都在漏水,潜艇内部几乎被灌满。随后潜艇整个从中间裂开,凶猛而入的海水瞬间灌满整个舱室,潜艇裂成了两半。
我们都被卷了出去,被抛进幽深的海洋中,一切都回归了宁静,你无法想象当时我是怎样的心情。
而此生中最恐怖的画面出现了,我敢肯定那东西不是正常的生物。在我们被卷入海底之后,潜艇上的灯光仍然有在运作的,潜水服也都带有灯光,加上了上面反射下来的一些微光,海洋被照亮了一些。我清楚地看见,一颗颗巨牙,每一颗大概有几个人加起来那么长,或者更长。长在了一个难以描述的物体上,似乎看不到边界。过来的时候,我们都感觉到了水流流动的力量。深海之中这样一个存在,令我感到窒息。那东西的速度很快,也就是在我刚看完那一排牙齿碰撞到上面又一排牙齿时。它就已经游进另一片黑暗里了。我看到那个巨大的头,我敢肯定,那个头有一个旅馆那么大,不,比旅馆还大。身后是非常粗大的,就像电鳗一样,蜿蜒曲折,但却延伸到了未知区域的躯干。
借助灯光,我似乎看到有一些船员没有了动静,有一些开启潜水服的气囊后拼命向上游。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处于求生本能,我关掉了身上的灯。感觉手脚已经脱离了身体,不受我的控制了,就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你无法想象我当时是多么的恐惧,无助,绝望。
恐怖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只看见那个巨大的条状黑色身躯一直在那里,就好像静止了一样,或者说因为光线看不清,后面还有非常长,在不停地游动。阴沉的海底我听见了一种诡异至极的声音。那是一种类似于鲸鱼伴随着野兽的混合的低吼,使我哆嗦个不停。那声音像是极其寒冷的水,浇在了我的心上。
只听见一种沉闷的声音,巨大的黑影笼罩了上方的光线,我又一次看到了那东西的应该是下颚的地方。黑影过去后仍然是留下巨大的黑色长条形状的身躯,似乎这种蛇形躯干拥有无限长度,就像轨迹一样留在那个应该是头的后面。
然后海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很多发光的东西都找不到了。
随后我就记不清了,也许是因为过度恐惧和紧张,而失去了知觉。等醒来之后,我就在一个新的潜艇上了,随后被人叫了出去到港口,之后来到了这里。
伊万诺夫叙述完的时候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在止不住地发抖,似乎又回到了那幽暗的深海里。
伊里奇听完他的叙述,沉思了起来。随后问道:“这么说来,你们是遭遇了一个史无前例巨大的海怪?”
“是。”伊万诺夫回答,声音发颤。
“让我想想,按你说的这个怪物有一个比正常旅馆还大的头,后面的躯干是蛇形的,而且长度是未知。头部比现有的蓝鲸一般体型要大上许多倍。”伊里奇说。
“是的,警长…你真的,相信我吗?”伊万诺夫抬起头来看着伊里奇。
“救援潜艇到达的时候,的确看到了残骸,现在其他的幸存者尚未醒来,或者神志不清,目前你的供述,我们只有相信你这个选择。”伊里奇说,然后看向桑尼。“走吧,安德里,我们需要的差不多了。等其他人醒来之后,我们再向他们求证。”
之后他看了一眼仍在发愣的伊万诺夫,说:“之后的时间你就等候安排吧,你说的这个巨型怪物,也许是人类尚未发现的物种。”他和桑尼走出了这间审问室。
伊万诺夫沉默着,但听觉未泯的他接收到了伊里奇和桑尼的对话。
“我觉得这怪物真可以起个讽刺点的名字。”应该是桑尼说的。
“叫什么?”伊里奇的声音。
“就叫它‘小不点’吧。”
走廊里回荡着伊里奇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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