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齐齐去看鸽奴,但只见一个呆萌的少女在那里胡吃海塞,所说出的话还不如五六岁的高阳老成,大家只当她在说梦话,没有理会。
店小二继续上菜,五颜六色荤素搭配地上了一大桌子菜后,又上了热汤和大饼,就算是上完了。所上的菜里和汤里,都有一片花瓣,或点缀成红色菜头,或被煮熟了掩埋在菜汤下。
众人嗅着食品的芳香,箸就停不下来了。见众人吃得很香,张万微笑着捋捋胡须,悄然退下。
高阳不舍最后一箸,叨起最后一块鱼肉扔进嘴里,打着饱嗝咽下后,摸着自己圆溜溜的小肚子道:“伯父,咱们能在这里住些日子吗?这里的食物好好吃哦。”
众人看他憨态可掬的小模样,都哈哈笑了。
少昊道:“等咱们祭完北蒙山神后,再在这里吃几顿饭,再上东夷可好?”
“好!”高阳和鸽奴齐齐回答,又惹得众人哄笑。这俩小馋猫,还真是挺对付的。
小二端上漱口水,众人漱完口后,张万又从后堂里走了出来。看他脚步稳健地走着,根本不像一个他口中说的几千岁甚至上万岁的老人。众人都在想,他也许是在故意撒谎制造噱头,想多卖菜品赚贝的吧?
“少主,你们都吃好了吗?小老儿有件事想求你们,这顿饭我请客。”张万说完,眼神一瞟小二,小二立刻从柜台上拿起三串铜贝交到之前那名卫士手里。
少昊冲张万拱手道:“您是前辈,说什么求不求的,我们只要能做到的,一定给您完成,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鸿凤等人回答。
“那小老儿可就直说了。我们镇子里的甘柤都是我的财产,但这花也是邪性,每一千年才开花一次,而且还不一定能坐果。这上万年来,只一千年前结过一次果。加之回头客多,你们别看现在一开一大片,但这次是去年才刚开的花,你们想象一下,一道菜一片花瓣的话,摘上一千年,会是什么光景?再说,还有很多精怪觊觎甘柤花,天天晚上有偷摘的,防不胜防。唉!我既然成不了上仙,索性也就不去管他们了,权当做好事让他们修行了。”
“摘一千年的话,那就摘秃了呗!”高阳稚气的回答,惹得众人轻笑。
“那您想求什么呢?”少昊疑惑地问。
张万一撩袍子在少昊面前扑通跪下,吓得少昊忙去扶他。
在部落里,年纪超过一百岁的人是受部族人尊敬的,是要给他们举办长寿宴庆祝的。他们就算见到了轩辕王,也不必下跪,更何况是少主呢。
少昊知他有重大事情相求,心里打起了鼓,如果不答应他,刚刚说出的允诺就作废了,这显然是失信于民的事,不是少主所为。如果现在就答应他,怕是这件大事能要人性命也未可知。
少昊正不知要怎样回答时,鸿凤率先道:“您这老人家有些不可理喻啊,您不先说什么事,就算昊天老爷来了他也不敢答应的吧?您借着少昊哥哥重信的名头来让他承诺你,这有要挟的意味啊!”
被鸿凤抢白,张万也不恼,借着少昊搀扶的劲儿站起来道:“我身为轩辕子民,怎能置少主于危险境地。我实话给你们说了吧,我是地仙。”
“地仙是个什么鬼?”鸿凤奇道。
众人眼里也闪过疑惑的眸光。
“你们年轻人有所不知,这还要从两位上古上神说起。早在几万年前的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大战时,很多上古大神都参加了战斗。那场打了几万年的战争结束后,陨落很多上古大神。祝融战死化成祝融山,共工死时撞倒支撑天庭的不周山,天塌了一个大洞,银河里的水倾斜下来,女娲娘娘刚创造的人世几乎被洪水淹没。女娲娘娘心疼大水里求生存的人类,日夜炼五彩石补天,补好的天空需要有东西支撑,女娲娘娘遍寻不见合适的器物能支撑天空。西海里居住的老鼋也心疼刚出现的人类,就自动捐献出自己的四条腿。女娲娘娘不能白用老鼋的腿,就让他断腿的地方化成鳍。老鼋因祸得福,有了鳍的老鼋反而比之前游得更快了。老鼋的两只后腿被女娲娘娘安放在天地之间的西和北,前腿被安放在天地之间的东和南。老鼋是上古神兽,它的身体能伸能缩。天空上升,她的腿就往上生长,天空下降,他的腿就跟着下降,总能让天和地隔出一些距离来避免混沌发生。由于老鼋的后腿略长,前腿略短,所以你们现在看到的景象就是,天高西北,地倾东南。这样反而促进了洪水的排泄,那场大洪水就也消解与无形了。”
“哈哈,您讲的这个故事在四海八荒中流传着,我们都知道,而且我们还见过西海里的老鼋呢,它确实有两对巨大的岐。”鸿凤插话道。
张万有些好奇,但他没反问鸿凤,继续讲道:“上古时候,无论什么人都是可以飞升成仙的。由于那场战争损失了很多上古神仙,太一天帝也为此殒命。后来夋任天帝后,改了规制。他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将神仙也分成上仙、地仙,散仙、鬼仙、魔仙等好几个等阶,只要你够努力再加上机缘巧合,无论你是地仙、魔仙还是鬼仙,都能修成上仙,稳居在温暖如春的第三十重天上,和日月同寿。自从大洪水时代我就出生了,靠着外面这些甘柤成了地仙。我好想成为上仙,不老不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吃甘柤花不知吃了多少,帝夋都换成昊天上君了,我还是没能飞升起来。唉!”
“你这样也挺好啊,在人间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比上仙快乐得多。上仙在天庭里有很多限制呢,比如不能娶媳妇,不能大声喧哗,不能随意醉酒耍酒疯等。”鸽奴道。
“你们有所不知,这个镇子,包括我们这附近的人口,都是我的子孙。但那又有什么用呢?一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娶妻生子,乏味得很。修仙就像解九曲连环的游戏一样,只要你一个一个地解开圆环,待全部解开后,那种胜利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就是世人都想修仙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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