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凤道:“少昊哥哥去买益母草膏吧,我自己去就行,咱们再在食肆汇合就行。”
“你等着,我去去就回。”少昊脱下身上的外裳披在鸿凤身上,遮挡住她身后的血渍,又返回生平堂,待拿着药膏走出来时,早已不见了鸿凤的身影。
少昊不知鸿凤去买啥,他只好返回食肆,一边漫不经心地吃饭,一边等鸿凤回来。
如今知道自己哪里受了什么“伤”,鸿凤走在大街上,生怕别人看到她身后的血渍,只好随着人们的视线,将身体正面对着别人,走路的姿势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她忘记了,她现在披着少昊的衣服,别人是看不见的。
鸿凤走到布帛店铺前,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了进去。
店家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看到鸿凤进来,忙起身迎接道:“小娘子想要什么布匹?咱们店铺有轩辕山产的绫罗,还有蜀地产的蜀锦,也有咱们本地的棉帛。”
蜀锦这名字一出,鸿凤的眼前立刻就映现出子规那张清冷的脸。子规自从学成养蚕后,在部落里发奋图强研究织造技术,他现在能将各色彩丝织成不同的花型,自成一家。他将他的技术广为教授,他们蜀地也因为蜀锦而更加富裕了。
“你说的那些布料都是做衣服用的,我想买做月事用的布帛,您给介绍一下用什么样的好,也顺便介绍一下怎么用。”鸿凤起先扭捏,后来越说越利落,而且还一脸正气。
既然大家都说女子来月事是好事,那又有什么好丢人的呢?好遮遮掩掩的呢?
别家小姑娘买丝棉帛都是母亲给买的,母亲们来到店里,说话也没这么直白,只要她们说要丝棉帛,店家自然就懂了,哪里还有要介绍它的作用呢。
店家惊讶地看看鸿凤道:“咱们店里只有一种用于月事的丝棉帛,外面用丝网罩着,里面絮的是弹好的棉花。至于怎么用嘛,我得让我家娘子教你。”
店家走向后堂,不一会儿走出一位美丽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岁小儿。小儿来到大堂,从妇人怀里挣脱下来奔向中年男人,男人伸手接住男孩,就和小儿在地上玩耍起来,一副父慈子爱的模样。
妇人见到鸿凤,先是惊讶了一瞬,继而道:“你可是东夷少主鸿凤?”
鸿凤警惕地上下打量美妇人,道:“你认识我?”
“可不咋滴,我是凤妃的侍女小莲啊!”妇人说着,跪倒在鸿凤面前,眼眶里蓄满了眼泪。
“莲姐姐?你真是莲姐姐!”他乡遇故人,鸿凤开心地扶起小莲,“莲姐姐,看你还是多愁善感的,见到我应该高兴啊,为啥要哭啊?”
小莲自小在凤宫里伺候凤妃,是凤妃的贴心婢女,直到过了三十的年纪才被放出宫来婚配。找不到合适年龄的人,只好给丝帛店老板做了续弦。如今看她的打扮和气色,应该过得不错。
小莲擦去滑到嘴边的泪水道:“少主现在来了葵水,一定要稳重一点,不然漏出血来可就不美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怎么用。”小莲附在鸿凤耳朵边说了使用之法,又去找一块棉布来迅速给鸿凤做了个月事带,让她到后堂的茅厕里换好,又给鸿凤找了一身簇新的衣服,让她进屋子里去换上。
鸿凤脱下男子的外裳,递给小莲,就进内间里换衣服去了。
小莲捧着衣服,仔细嗅嗅,确定是男子的气味后,表情先是一怔,继而释然。
鸿凤自小就和男孩子一般狂野,不受礼教约束,现在长大了,有个男伴也在情理之中。可现在四海八荒都在说着她抛彩招亲的事,这事要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曾经身为她母妃的婢女,得负起照看少主的责任来。
鸿凤换好衣服走出来,小莲上下打量一下,肥瘦正好。就笑道:“少主真的长大了,穿我的衣服都可以了。我可记得你小时候经常穿我的鞋子呢,我的鞋子大,你穿上后踢里踏拉地走,不知道挨了王妃多少吵。”
鸿凤想起小时候赖在宫里婢女们身前淘气的糗事,不由得脸红了。“小莲姐姐不要说了,俺这不是长大了吗?”
“是啊,少主现在长大了,也该避嫌了。”小莲说着,将少昊的衣服扔到角落里去了。
鸿凤忙上前捡起道:“小莲姐姐你这是干嘛?”
“我,我……你现在正在抛彩招亲,不能和外男这样亲密,女孩子大了,一定要防止流言蜚语。”
“有流言蜚语了就不能招亲了是吗?”鸿凤高兴地道。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你还想让凤王凤妃再次丢脸吗?”小莲正色道。
少昊在食肆里吃完饭,还没等到鸿凤,心急如焚。他只好挨个布帛店里去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找到鸿凤在的这家店时,看大堂里没有鸿凤,又不好意思细问,只好从店里退了出来。
鸿凤一走出后堂就看到少昊到了门口,喊一声道:“少昊哥哥,我在这儿。”
少昊急忙走到鸿凤前面,习惯性地向她身后瞅,鸿凤红了脸道:“看什么!登徒子!”
少昊尴尬笑笑,“妹子弄好了?咱们走吧。早到凤仪山好早把你交给你的母妃。”
鸿凤娇羞地白一眼少昊,他这样说,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来月事似的。
小莲看看器宇轩昂的少昊,又看看娇羞可爱的鸿凤,就像见到了昔日的凤鸿和凤妃一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小莲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不管了,只要能对少主好,就算她这个昔日的奴婢仁至义尽了,往后的路,只有靠她自己走了。
鸿凤想要给小莲海贝,小莲坚辞不受道:“我出宫时凤妃赏赐了我很多安家费,现在我们的绫罗庄就是我带来的嫁妆贝置办的呢。”
鸿凤去看那中年男人,男人尴尬笑笑道:“是啊,墩头娶小莲时,是二婚还是个穷光蛋,多亏小莲能让我们父子过上好日子。我和犬子震儿都真心感谢小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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