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雪之下没有开口说话。或者说,从来都是江离开口招惹的雪之下。少年意识不到这一点,只把它归结于事后的仓惶和缄默中。
雪之下远比江离想象的要坚定的多。
“晚饭上我那吃吧。你的东西都被我打翻了。”直到在门口的大楼管理员注目礼下,两人一同进了电梯,他如是开口道。
雪之下仿佛松了一口气,“先等我放一下东西。”
江离这才发现雪之下原来就住在自己楼上。如果她愿意,或者真如雪之下所说,哪天发神经想杀了江离,完全可以通过阳台上的紧急消防楼梯,跳下来一刀把他给捅了。
"你干什么?后退!“
雪之下警惕的话语从江离的下巴处传来。只见她正牢牢背靠着公寓的防盗门,用手护住皎洁月光射入幽暗室内残余的一角。
江离这才发现自己的冒昧。发了会呆的功夫,目光一直流连于少女闺阁的芳沁中,让人误以为自己打算效仿采花贼进去一探究竟。
"我"
“后退!”还不及江离解释,雪之下再次出口,恼怒中带着羞意。
江离无奈的后退,看着女孩气愤的关上大门。带起的门风将他额间的头发吹乱,而在旋页即将摆正的一瞬间,力道又悄然变小。随着轻轻锁头滑动,发出悦耳的落锁声,这才宣告了大门的彻底闭合。
不知为何,看着女孩生气又礼貌的动作,江离眉间笼罩的悲哀云翳就此减轻了几分。
伴随着最后一丝光亮彻底被房间的黑暗所吞噬。雪之下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后背依靠在门上,身体顺着重力慢慢滑落,直到那身好看的黑红格子裙在漆黑的地板上被被压出褶皱。
“雪之下”门后传来担忧的声音,大概是自己那一声沉闷的撞击被江离听去了。
她并没有回答,而是慢慢缩紧了自己纤薄的身躯,把双膝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像是回到了母亲子宫的胎儿,蜷缩在一起。
每当她回忆起红脖子那双肆无忌惮泛滥着邪欲的双眼时,仍会不自制的感到惧悚。那像打量货物的原始眼神充斥着赤裸裸的欲念。她无法理解这种无端的恶意,仿佛其天生就埋伏于雄性暴戾的血管中,等待这天然的受害者自投罗网。
会是他吗?雪之下脑海里掠过一丝怀疑又很快被她平复。她承认这恐怕是吊桥效应在作祟。
在雪之下有限的人生之中与其接触过的男生屈指可数,江离是一个,叶山是一个。她掰着手指数数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悲哀的发现,在男性眼里,与异性交往甚少的她成了洁白的绵羊。寄托着他们玷污,为世间沾染上一切的夙愿,成了同性的敌人。而那并不存在幻梦和臆想中的高洁强迫她忍受着世人隐晦的侮辱。雪之下伸出她那只纤美宛若皓玉的白臂,即使在黑夜的遮蔽下,仍仿佛熠熠生辉的诉说着主人的美丽。
她诅咒自己那份遗世独立的皎洁。
“雪之下“门外传来江离焦急的声音。
那江离呢?他是其中的一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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